“没错。而且,两人加入鬼怪阵营比单独一人对于鬼怪来说更有益处,他们在合作的同时,也相互监督,相互戒备,既是利益共同体,也共担风险,不会轻易反水和背叛。”
“被你这么一说,感觉系统又阴险又聪明呢。”意尘梦拧着眉头一本正经道。
听到这话,君不犯没什么反应,他的观众老爷们先乐出了一屏幕的弹幕。
——这个新人弟弟怪可爱的,不动声色就矮化了系统的智商,我喜欢!
——弟弟,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以前的系统又愚蠢又傻缺呢,你到底对它的不做人和没底线抱着什么样的期待啊?
——没挨过系统毒打的新人是这样的,看在他这么乖的份上,我先把难听的话咽回去了。
——前面的你别咽,改改指代对象用来骂系统啊!那狗东西刚坑了我们主播一次,要不是这个弟弟,主播现在连祭祖流程都不知道。
——我也想骂,但总觉得再犀利的脏话都没有新人弟弟那一句中心思想为“我以为系统很菜”的感慨来得有杀伤力。
——对哦,以父母为圆心,九族为半径的骂人方式用在系统身上也不合适,毕竟它的衣食父母……不是我们吗?
——前面的,你也没放过它。
弹幕池里热闹非凡,君不犯一眼没看,接着思忖接着说:“还有一点,那两只外来鬼怪死后留下了牌位碎片,从名字来看,它们是江家上一辈子孙,牌位应摆在祠堂中,事实却正好相反。”
支线任务完成度都认可了它们属于祠堂,它们的牌位为什么会是从外面带进来?今天之前,这些牌位又被放在哪里?家中还有更多如它们一样不入祠堂的牌位吗?
思及至此,君不犯联想到了另一个同样古怪的细节。
“我们这一辈的孩子全部父母双亡,只有十一十二的父母——也就是大伯父大伯母活着。老大的‘父亲’叫江水函,可我刚刚看了,第一排没有他‘父亲’的牌位。”
意尘梦一呆:“我‘父亲’叫江水掩,他的牌位在上面吗?”
“没有。”君不犯摇头,“我的身份信息中没有提及我‘父母’的名字,但他们的牌位大概率也不在其中。”
“他们的牌位被藏起来了……”意尘梦喉结滑动两下,表情微僵,“难道刚刚那两只鬼怪,是我们中某个人的‘父母’的鬼魂所化?”
“需要证据。”君不犯薄唇微动,声音再低一度,“可如果真是我们所想的那样,除我以外,其他人对江水映和江水影这两个名字都没什么反应,那他们就只有可能是老二和老九的‘父母’了。”
“……系统不至于这么恶心吧?”
“系统真恶心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君不犯借着墨镜遮挡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被‘父母’亲手杀死的‘孩子’——你不觉得这更像怪谈世界风格的‘供品’吗?”
——它不仅喜欢吞食在快乐与满足中死去的人,也乐意品尝在绝望与痛苦中煎熬的灵魂,真可惜,我终究还是活成了它偏爱的那种“食品”的样子,连用它讨厌的口味恶心它都做不到。
这是笔记本里,倒数第二篇记录中的倒数第二段话,君不犯初读就若有所感,现在更确定了一件事。
“恐怕江家所有人都在‘供桌’上啊……”
听着他毫无平仄起伏的感叹,意尘梦微微一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
后半夜风平浪静,主播和鬼怪们偃旗息鼓,各自休养生息,不看地上那两滩黑红色的血迹,仿佛之前的激战从未发生过。
天光渐亮,日光从墙顶的格子窗中投射进来,在地下打出一个个方形光斑,组成倾斜错落的条状光影,将祠堂内映照得影影绰绰,更显死寂幽静。
没怎么睡的君不犯睁开眼睛,身旁的意尘梦已经快睡得歪到他身上,也不知道是真的毫无防备心,还是对他的人品过于信任。
他看了一眼天色,再掏出怪谈世界专用手机查看时间——早上六点半。
这个点,该吃早饭了吧?
君不犯刚冒出这一念头,祠堂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上了年纪的木制门扉发出艰涩喑哑的“吱呀”声,叫早效果极其到位,所有人,不管真睡假睡,都被吵醒了。
意尘梦睡眼惺忪地抬头,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眼底的茫然在浩浩荡荡涌入祠堂的阳光中飞快消散。
大伯父背着手跨入门槛,严肃冷峻地扫视一圈,发现少了两个人后,眼底飞快掠过几分喜意,随即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供品’已经备好,今天可以开始祭祖了。都出来洗漱吃饭,我还有一些祭祖相关的细节要叮嘱你们。”
众人对视一眼,各怀心思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