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月老素节来牵线(2 / 2)

九天倾歌 竹宴小生 11850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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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素节长老却也强调过……重渊似乎没那么简单?且等擦亮眼睛瞧瞧重渊的能耐。

不过多时,眼前的迷雾开始稀薄,逐渐清明。耳听一声钟鸣,面前便铺开了一条繁花似锦的小路。新泥混着药香,繁花碎在路旁,两个长的十分相近的男娃娃垂手站在小路两旁,恭恭敬敬的说:“我家主人早已等候多时。”

“咦!”洛栖陡一看见两个小娃娃,两眼只差没冒出光来。

藕臂短腿,圆圆大眼,粉嘟嘟的脸蛋,须发不多,粉雕玉琢的就如同观音娘娘身边的善财童子,转身走起路来左边那个不小心向右拐,右边那个也不小心向左一拐,二人齐齐撞在了一起,诶哟一声便各自跌倒在地。

左边那个说:“郝凡,你怎么能不看路就撞我呢?”

右边那个圆睁眼睛,马上回嘴,“郝若,明明是你先撞我的!”

郝凡揉揉鼻子,率先站起,昂首看着两人,闪闪亮亮如同天上的繁星,清澈透明,扶住重渊,她哀声叹了口气,心灵颇受治愈。

“那……那有郝啸么?”洛栖忽然觉着那百草园的主人,定是个憨态可掬的老头,手底下一波萝卜头,好烦好弱好笑……

郝凡乖巧的歪着头回答:“郝啸没有,但是有郝书、郝俗、郝大业。”

此时郝若终于晃晃悠悠起来,嘟囔着:“主人可真讨厌,惩罚我们两个用了什么连心锁,好烦。”

“好烦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居然让主人知道我们偷跑出去的事情,好弱!”

“行了行了!”重渊长叹一口气,俯下身去,两手一兜,娃娃就都被抱在怀中。

他很是无奈的说:“好了。别说了,指路。”

“啊……大叔你好漂亮……”洛栖已分不清左右是谁,两个娃娃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只见其中一个堂而皇之的将那胖乎乎的小手覆在了重渊脸上,拼命的揉了揉,颇有揩油之嫌。

另一个不甘示弱,重渊哭笑不得。

洛栖在旁,因为失了准心,笑得直不起腰。

颇为戏剧化的终于走到了头,重渊没脾气的蹲下,将两个娃娃放在地上,“去吧,就说伏羲来了。”

青竹交错,溪水横绕,跨过凉溪,入眼便是掺杂着药香的药草园林。

红的绿的、黄的白的,铺开了在绿荫地上,生长的极为繁茂。

两个娃娃当前领路,时不时撞在一起发出可爱的诶哟声,口中喊着:“主人主人,伏羲说他来啦!”

“哼,你居然还敢来见我。”

洛栖以为,她会见到一个慈祥满面的老者,不是老者,也会是个敦厚的农者感觉的男子,结果,这声音便已威严难当。待见到本人时候,她却是呆在了原处。

他有一对肆意涓狂的眼,一双斜飞入鬓的眉,一张刀刻深邃的面容,担得那狂傲不羁四字,也担得那一身傲骨之说,更甚,居然也有几分帝王气象。而身后则围了一众粉雕玉琢的美人,虽有大小不同,却无不精致异常。

“放平常,也还不太敢来。”重渊唇角浮笑,竟是丝毫没有脾气,向前走了几步。

那男人方才口中所说,想来也是虚言。只见他豁然起身,跟着上前,与重渊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洛栖傻眼……彻底的傻了眼……。

莫说满院子的美人皆是咦了一声,连她都只觉萦绕在二人身上那分外激动的感觉,也是十分神奇。

重渊何曾有过此等情绪。

半晌,那男人与重渊才平缓了情绪,在彼此分开后,目光落在洛栖身上。

三分打量七分兴味,瞧的洛栖满心不适,被那强烈气场压制的微微侧身,忽而手掌一暖,却被重渊紧紧握住。

“唉,就知道你这人,不太会惦记兄弟情怀。”

“行了伊耆……这么多年了,就别笑话此事了。”

原来他叫伊耆。洛栖心道,好熟的名字……伊耆伊耆……瞳眸陡大,她的手微微一颤,便又被拽的紧紧。

伊耆笑,“不说客套话,你我晚上再好生叙旧,今日是来求药的吧。”

“知我者,非伊耆莫属了。”重渊起手,那药方便轻飘飘的飞到伊耆手中。

伊耆皱眉不语,观望半晌,以至于洛栖觉着可能不太好办时候,他展眉一笑,将药方递给了旁边眉清目秀的一男子,轻声交代:“就按着这个去办吧。”

那人看了下,“啧,这可都是从潞水移栽来的千年好药啊。”

“伏羲甚少求人,行了……去吧。”话音转柔,伊耆也算好声好气了,那男子才颇不情愿的离开。

洛栖心道,此番是又欠了重渊一个人情。

托腮坐在庭院台阶上,望着这院中种种,倒真称的上是天然生成,无一丝一毫的手工嫁接出的美。无论是山石亦或是流水,都显得那般自然。草清长、药香浓、花绽放。红蔷薇架碧芭蕉,日光穿竹翠玲珑。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这翠绿鲜红色,入了眼的皆是生机。

重渊与伊耆对面而坐,手旁是成坛泥封的好酒。

洛栖甚感寂寞,虽则无聊的看两个美人,也是个乐趣。但她心情有些微妙……莫非真有些醋了?

慌忙坐起,脸蛋开始泛红。她紧张的拍了拍,生怕被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瞧出破绽。

忽然,自己的腰后一痒,探出个小脑袋,害羞的问:“姐姐,我坐你旁边吧?”

这不是白日那好烦好弱间一人么?只是这怯弱不堪的劲却又不像?

这时就听伊耆说:“好久没交手了。你我打一场吧。”

重渊起身,笑言:“也罢,这次来求药,还能顺带打你一顿,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伊耆冷哼,“往常在天界时候,你输的更多点吧。”

“都是输客,还做此等较劲何为?”重渊一语双关,洛栖歪着脑袋听,旁边的小娃娃扯扯她的衣袖,轻声凑到她耳边说:“我叫郝美,姐姐喊我美美就好。”

咦!和好烦好弱长一模一样的女娃娃!

但是她为什么突然就对自己有兴趣了呢?眼下也管不得这个孩子,洛栖先摸了摸她的头,就看重渊忽然抬手一画,自己所处的这个院子被一道白光笼罩,转瞬有一穹窿薄壁将四人囊括在内。

伊耆嘴角微浮,踏前一步,小院顿时平地起高山,繁花丛生,绿草茵茵,流水潺潺,彩蝶飞舞,化境重生。

美美这娃娃就坐在洛栖身旁,忽然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石阶忽而升高,不觉兴奋的大叫。

重渊那双灵动的手便在此时若奏琴一般凭空按下,伊耆化出的境又开始画面倒退,而步步生莲花,青莲朵朵,吐蕊放香,高山化水,青桂幻生。

山与水的境界;刚与柔的变化。

洛栖还算有些眼光,这已经是天地造化,而非般般神仙所能。

她二人从天空顺势而下,见势心里念叨着这么折腾可受不了,还是尽早出了这封闭结界的好。

然则重渊与伊耆那通天彻地的神力又让她看的双目发直,不舍离去。

重重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美美轻声拽着她的衣服问:“你说我家主人和那个帅哥哥谁会赢?”

洛栖肯定的说:“那自然是重渊!”

所谓输阵不输人!气场已经不如人了,她必须不能倒戈。

“哼哼,我家主子可厉害的。”美美抱着她的脖子,小脸上露出的皆是骄傲。

洛栖心说,这下子还偏就不能走了。必须观战到底!

还待说些什么,重渊的袖中忽然射出个青色玉石,在二人所站位置外围成了个圆圈。他冲着洛栖微微一笑:“站着别动就好。”

界中结界,洛栖与美美被保护在这个小法阵之中,不受外物困扰却可观此等美妙斗法。

在洛栖看来,方才做出这等护犊举动的重渊真是美艳的没有止境。

正出神时候,却听见美美哇呀一声,重渊手中赫然出现了柄铜镜,那不是他在自己眼前收去的镜子么?好奇间,伊耆手中也出现了把黑色长鞭,通体透亮,鞭尾有细密铁钩,朝外散着淡淡云光。这便是……传说中的百草鞭?

重渊的铜镜越变越大,在他的前方展开成一面盾牌,铜镜上浮动着或青色或黑色的八卦图纹。

洛栖有点紧张,百草鞭威力无穷,重渊打的过么……

长鞭张开獠牙,云光卷成旋风,若黑龙张嘴,咆哮着便向对面扑去。铁钩长牙掀起了风起云涌,令观者心惊肉跳。

她忽然想起书中记载,五帝征伐时期,炎帝子民不善战,本人也弃而不守,致溃不成军,一败涂地。直直的盯着眼前一幕,她觉着记载之下也有错误。

重渊的八卦图掠光浮影,只微微接触便是地动山摇,鬼哭神泣的靡靡之音不绝如缕,若非有这些石阵保护,定是被牵累下也是死无葬生之地。

黑色与金色相互撞击,迸发出山崩地裂之效,而他们所在空间也是烟尘卷卷,看不清二人所在,只有那八卦图阵不断变换着组合,迎着黑龙长鞭的攻击。

眯上眼,只看重渊的右手变化着各种手势,而另一手却在掐算着什么。气定神闲,毫不紧张。

而当伊耆哼了声,说道:“想不到轩辕折损了你千年法力,也颇有能耐。”

“当年轩辕那是拿着了软肋,否则不会赢的这般轻松。”重渊回了一句后,忽然凝神,左手向前一挥,就听轰然爆炸声后,八卦镜中悬出万点金光,若利针刺出,穿过长鞭的攻势,直直的冲向伊耆。

“啊!”

美美和洛栖都喊出了声。

因为这一切似乎都是没有预期的,如此狠烈,不像那个温润如水的重渊所为。

一股清香,似乎是在下一瞬间腾起。弥散在四周沁人心脾。美美深吸了口气喊了句:“好喜欢的味道……”

洛栖拍了拍她圆滚滚的脸蛋,目光全被伊耆那里吸引过去。只见他的面前凝着一颗硕大的水珠,华美异常,青翠欲滴。仿若能容纳万物,金光利针统统在旋涡之中都被吸入了水珠里。

重渊缓缓放下手,叹了口气:“百草灵珠当真名不虚传。”

伊耆看了看洛栖,才笑言:“你那镜子更是奥妙无双啊……不过此番,倒是我输了。”

“你已破解我法,为何是你输呢?”

“你只用了一个法宝,却逼着我使出了第二个随身法宝,自然是你更胜一筹。”二人落于地面,伊耆颇有些不满的接着道:“你那算无遗策的能耐的确有些烦人。”

“一失足,终身恨。”重渊意有所指的回答了一句。

二人微愣,都颇为了然的各自笑开。

美美抱着洛栖的脖子,轻声的说:“姐姐你懂他们在说什么么?”洛栖微微摇头。一脑门子的疑问。

待重渊走到面前时候,她居然有些不敢认,只觉着那石阵前后,隔了一个春秋之感,恍惚不已。

他毫不芥蒂这护持结界,伸手去拉她,左手穿过之时已是将其收做腕上串珠,见洛栖面有异色,他抚了抚她的发,轻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面色一红,洛栖摇头。

伊耆冷哼了声,眼睛盯着洛栖怀中的美美,“你怎么来了?”

“啊……师傅……”美美忽然面露苦闷,抱住洛栖脖子不放,口中呜呜咽咽,“人家就是来找师傅的么……”

洛栖忽然感觉脖子一空,才见伊耆已然将美美拎在手上,小丫头胖腿乱蹬,口中念叨着:“师傅师傅,饶了我嘛呜呜呜……美美最喜欢师傅了……”

伊耆见洛栖、重渊皆是一脸好奇,他拍了拍美美圆滚滚的屁股让她安静些,才说:“这丫头就是你们要的乌烛草。”

“什么!”洛栖张大了嘴巴。

“千年灵物自然有能通灵智的。”重渊补充了句,“郝凡郝若就是千年人参。”

洛栖苦了脸,这样一个小东西就跟人一样,真要是让她提着美美回去,她也不可能狠心将其扔给爹爹做药啊……

重渊看到她那副模样不觉又拍了下她的脑袋,解释说:“不可能直接带走她,伊耆也不会答应的。只要取走其灵血即可,想来这小东西是舍不得了,所以来找伊耆哭诉。”

“如果是姐姐的话,可以哟!”美美脆生生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众人之间,她嫩嫩的脸上带着不太合当的悲怆。

洛栖忽然觉着,为了自己这身羽毛,自己是做了回罪人。

然则当所有药材都齐备好了,伊耆忽然举起药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这不是凤还巢么?”

洛栖倒吸了口凉气。

听闻这是凤族大秘!为什么伊耆会知道!

她脑中那根搭错了地方的弦忽然顺直开来。

炎帝神农氏,百草园主人伊耆,还有什么药是他不知晓的。那么明明自己这身白羽化彩翼的药,其实伊耆也知晓的,怎么就绕了如此大的圈子……

素节、疆良、重渊、伊耆。

哪里不对呢?

重渊看她开始冥思苦想,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轻声说:“你素节爹爹一片苦心,为何不成全了他,就别在这里叨扰那件事了。”

说的也是,素节爹爹为了自己特地回了一趟凤族呢。

她感恩戴德,她满心欢喜,终于与重渊回了天桓山,而显然素节疆良早已在重渊的洞府等候多时了。

素节见他二人踏云而来,感觉亲密无间,凑到疆良身边说:“你瞧我这次计谋如何?”

疆良见其面无表情的娃娃脸上似乎露出点不太常见的笑容,此刻不附和下,以后日子难过,于是清了清嗓子说:“的确不错,你瞧手还牵在一起的,感情培养十分顺畅。”

素节冷哼一声,表达了心中的喜悦之情。

不过他也没忘记提醒疆良:“记得我交代的那些事情了吧。”

“你确定没问题?”

“怕什么。”素节又哼了声“忒没胆气,我就一点都不担心,你的药我十拿九稳的很。”

疆良打了个寒颤,自己倒是没半分信心。

不一会,二人便已携手来到他们面前。

洛栖笑靥如花,“素节爹爹,疆良爹爹,你们所需药材我都找见了!”

“不错啊。”

“这是自然,重渊可厉害了!”洛栖顺手捶了下重渊的心口,他无奈苦笑。

素节也不多话,伸手就去要那些贵重药材,脸不红来气不喘,等洛栖交代完毕后,他才闲闲的寻了个地方坐下,让疆良去处理后话。

疆良打了个喷嚏,学着虚弱状的说:“栖栖真是乖孩子啊,为了疆良爹爹的旧疾居然不远千里的去求药。”

洛栖皱眉,良心受到了谴责。

她晃着脑袋红着脸蛋说着:“若栖栖早前能知晓疆良爹爹需要这些,即便没这交换条件,也是义不容辞的去的。”

“当真?”疆良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让洛栖深受鼓舞。

她拍着胸脯说:“哼哼,那是自然,一切为了疆良爹爹!”

疆良微笑,掌心托出一颗扑鼻清香的药丸,他轻声细语的说道:“这颗药丸,当可助你还复白羽,只是必须有人守护。”

他看了眼重渊,才接着说:“此药只此一颗再无其他,所以必须慎重服用。”

“唔唔,疆良爹爹放心。”洛栖可不敢再劳动重渊大驾,心里盘算着回去在二哥侨仓面前吞服,也好省了继续欠着人情,人情欠多了,可还不去。

疆良见其眼珠子乱转,便是知道她那点小九九,于是下了个猛药。

“它将将炼制出来,必须立刻吞服下,否则药效变差将会失去作用。”

闻听此言,想也不想,洛栖拉着重渊便冲向他的房间,口中还说着:“快,帮我护法。”重渊笑着应下,回首还对素节疆良眨了眨眼。

计谋初成功,素节这月老挺会办事。

洛栖冲进竹屋,将重渊推了进去,而后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轻声说:“我这就服药了哦,你可千万别出去,就守在我旁边好不好。”

重渊如何会推辞,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他盘腿坐下,起手便画了个法阵,像模像样的,将整个竹屋圈在其中,显出固若金汤之势。

洛栖松了口气,重渊的法力她是亲眼见过的,那通天彻地之能当真令人惊叹,如今这小竹屋也显得如此有安全感。

她在法阵之中坐下,有些紧张的看着那颗药丸,喜上眉梢。

缠绕自己那么多年的病症终于可以消除了,人生亦可以圆满了,也再也不会是别人口中那吃白食的小老九了。越发高兴,逐渐嘻嘻哈哈的笑了开来,直到重渊提醒了一句:再不吃这药丸恐怕真没效果了,赶忙将它塞到了嘴巴里。

甜腥入喉,一股异样的味道袭向鼻翼,她忍住呕吐的感觉,捂着唇浮在法阵当中。

重渊煞有介事的结着印,很欣慰的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扑啦啦化为原身,白色的柔软的羽翼伸展开来,接着是硕大的拖尾伸出阵外,拧着屁股对着自己,他还未发笑就看那漂亮的头转了过来,黑色的豆豆眼呈现出各种情绪,有激动、有警告,有害怕,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信赖之感。

此等转变让重渊好生欣慰。

瞧她在阵中孤孤单单的四顾着自己的羽毛,怯生生的颇为可怜,他张了张手,“来,到我怀里来吧。”

还未有任何准备,一股巨大的冲力将重渊压倒在地。只见那白毛凤凰不停的用那个小头顶着自己的胸口,口中说着:“我好紧张、好紧张、好紧张……”

重渊摸着那柔软的背羽,安慰着:“别怕,索性也不过就是毫无变化,不会有更坏的结果而已。”

“呜呜……即便如此还是好害怕……”

重渊起身,只见一抹绚烂的颜色从她的尾羽开始向上渲染,金红宝蓝,光华微绽,不觉莞尔笑了。

“栖栖,真的开始了。”

洛栖回首,喜上眉梢,扑棱着翅膀来回转悠,翅膀在重渊的脸上扇来扇去,感觉极为凉爽。

重渊皱着眉头躲了两番,终于忍不住的说:“坐好,多大的人了也没个正经。”

洛栖埋在他胸口,兴奋的说:“我这是太高兴了,白毛困扰了我这么些年啊……”

“我倒是觉着白羽挺上眼的。”

洛栖拿长长的鸟喙啄了下重渊,“你又没我这等提心吊胆的经历,自然只觉上眼。”

因着毛色越发漂亮,洛栖一时不愿意变回原形,吵着教重渊放大了那把八卦镜,对镜梳妆起来。

重渊无奈的笑。

上古法器伏羲八卦镜居然有了如此作用,身为它的主人,有些微心痛。

此刻他忽然瞧见那尾羽之上染上的淡淡桃花色,不觉戏谑着说:“莫说,你如今这尾羽,相当美妙。”

洛栖一回头,只见那点点桃花色,恰如血迹斑斑,染的尾羽殷红似火,极致浪漫。原本也觉着点缀的极为好看,但洛栖忽然感觉到些微异样。

片刻之后她却是大惊失色,一下扇着翅膀又蹦又跳,口中发出了各种奇怪的吸气声。

只见她就地一滚,立时回复漂亮的人的模样,紧张的顺势裹进地上的衣服堆里,她羞红了脸说:“你……你别过来……”

重渊微微一愣,不知缘何如此。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他缓缓走过去,蹲下瞧着衣服堆里只露出个头的洛栖。

她向后蹭了蹭,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大眼对小眼,半晌终于就看她眼圈红了红,豁然扑进重渊怀里,“我也没想到……这药居然会如此烈性……”

重渊微微一愣,而后回头。

只见她滚动的区域里,皆有点点血迹,从自己的身后一直延伸到衣服堆中。

恍然大悟,他不怀好意的问:“是葵水来了么?”

唔!洛栖的脸顿时红的若火烧云般彻底,唯唯诺诺的问:“你怎么知道……女子葵水一说。”

眼睛赫然瞪圆,洛栖的胃里开始翻腾。

她捂着小腹处心想,一个比自己年长如此多的神仙,想来其生涯中定是不仅仅只相中自己这个女子。

呀,好酸。她龇牙咧嘴。

重渊即便是演算的祖宗也猜不到此刻这表情的来路,只是关怀的说了句:“既是如此,就去床上歇会如何?”

她镇定的抿住嘴,“哼。不知道哪位姑娘能让你知晓葵水二字的来路。”

重渊微愣,忽然挑眉,“难道你竟是醋了?”

醋了这个问题洛栖觉着他二人要促膝长谈下,于是死皮赖脸的认证了方才不过是太过好奇而已。

葵水如何来的亦可以归结为是药丸的作用。与重渊待的久了无非是面皮更厚了些,总归自己什么模样似乎他都见过了。

洛栖处理完葵水的突发状况,见重渊笑的愈加暧昧,方才他问自己是否醋了的表情浮上心头,憋的自己很是内伤。

然则思及回返凤凰大寨后终于可以拍着翅膀归去,心情终于是好了几分。

摇摇摆摆的出了房门,天朗风清,与其心正成映衬,连带着眼前连绵荒山也亲切了几分。

此时恰是正午时分,风过处,竹林沙沙作响,穿梭于其中,乱烟笼碧砌,入了眼虽葱翠极少,在主人打理下倒也精致得当。

重渊在后头问:“这是要回去了?”

“自然,出来这么久了,阿爹阿娘也应该着急了。”

“月黑风高的,多歇一夜如何?”

洛栖抬眼看天光明亮,哪里有月黑风高之势,心中也揣测此人定是又有了什么不良企图,才要留自己夜宿天桓山。

转头想想,其在这番事情上,功劳颇大,于是转头认真的垫脚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眯眯的说:“这次得好生谢你……”

话未落音,重渊掐着话头就问了,“如何谢?”

手指凤凰大寨方向,洛栖答的得意,“找我阿娘!”

“唔……”重渊没说应了也没说不应,只是表情上有些输了一阵的感觉,这让洛栖觉着心里十分舒坦,扭头自言自语着:“如此我便先行回家,青山绿水,来日方长。先行告辞。”

重渊心道,这小没良心的。

明光闪动,眼前化出只漂亮的凤凰。

她刚要振翅高飞,享受一番风中驰骋之感。尾翼却忽然微微作痛,只见重渊面露惊奇之色,踩在上头说:“栖栖你等等。”

下意识狠狠扭头,刚要怒骂其不会怜香惜玉,却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尾翼上的宝蓝色正逐渐的褪去,慢慢的只剩了原本的白。

难道……那药竟然是没了效用?

“咦!”

天桓山,疆良家中。洛栖耷拉个头坐在门边,重渊倒是苦笑着问:“不知道为何这药居然只维持了那么会,所以来让你看看缘由。”

疆良与他对看了眼,显然也是不知就里。他心里腹诽着,原本这趟也就是为了撮合你二人才造的谣,上哪里来那灵丹?

半晌不语,他上前执起洛栖的手,装模作样的看了看。

“今日有何异样?”

“咳。”重渊薄面微红,“兴许是灵丹刺激过强,倒是逼出了葵水……”

洛栖依旧蹲在门边发呆。

疆良总算是舒了口气,与洛栖对望一眼,她那泪水打转的模样倒是让其有些心软,良心有些不安,“栖栖啊,想来你也是无缘……葵水属阴,也为阴水,而这灵丹属阳,当真是相克之态,也怪我,没将此事说明白。”

“疆良爹爹,真的再没有别的药了么……”洛栖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当真是没了,此药只有一颗,可怜啊……”

洛栖失望的走出了疆良的小屋,不理会身后人的呼唤。

当真无缘。

自己怎么能指望一趟成行便解决了此生烦恼呢?或者是自己太过乐观了,若是有药,素节爹爹为何不早些告诉自己呢?定要去寻百草园找了凤还巢……对,重渊既然认识伊耆,为何不让他看看自己的问题,却要绕如此多的圈子呢?

忽然她停住脚步,大喊了声:“重渊你太可恶了!”

返过身就扑上后来跟随的男人身上,边敲边打边哭着:“诓我是不是很有趣!为何要让素节爹爹骗我?若当真有药,怎么伊耆没有办法反倒是疆良爹爹有办法,你当我真傻么!我讨厌你、讨厌你……”

重渊微有些心疼,眼瞧着那眼泪飙的自己衣裳尽湿,只好将她揉进自己怀中。洛栖也不管他如何解释,自己跌在那里哭。

“伊耆……当真也没办法……么……”红着眼睛,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她近乎哀求的哭着问,“他可是上古炎帝啊,你也有那么大的法力,难道就当真没办法么?”

重渊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抚了抚她的头,轻声说:“世间之事又岂能尽如人意。从今往后不过是别再让他人瞧见你这原身。”

世间之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为何竟在此时,她居然会想起自己那最好的姐妹——相访。

相访曾经说过一样的话,只是她说的是自己,世间之事又岂能尽如人意,那般美好的女子,却只是锁在那山洞之中,听洛栖口中的繁华三千,却没有其他去处。

“我早已说过,结局不会比这更差,总会有办法的不是?你看你过了这么些年也无惧无畏的,生龙活虎毫无烦恼。”

重渊直起身子,“这番周折总有我们的用意,你可以怀疑我,却不能认为你的疆良爹爹与素节爹爹也在骗你吧?”

哭声渐歇,洛栖只觉他似乎说的又有些道理。

“若当真最后无效,也不应认为是我们骗了你。”附在她耳畔,“还你一刻风华,也是我等想为你完成此等心愿而已。”

还我一刻风华。洛栖怔忡在原地。

重渊微微浮笑,这番说辞早在去之前他便已想好,笃定了洛栖不会真与他们生气。

当然,他也高估了些事情,比如未过多久,这小女子便是十分坦荡,不再为此事纠结,摆摆手忽然道:“糟糕,我得早些回去。相访和二姐姐的寿辰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