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俊宇把面前的碗轻轻往里面一推,绕过桌子,顺手抓住岳红枫的手腕子,“不是那两张,大部分在里屋呢。”
吕俊宇走的有点匆忙,但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也看不出他牵岳红枫手腕的唐突。
岳红枫被牵着的手,有点像一根跨过河沟时需要扶着的干树枝。
她这树枝被吕俊宇拽着一头,她自己拽着一头。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卧室。
卧室的一面墙上有不少照片,但没有一张是戴解放战争或抗美援朝勋章的,只有吕俊宇自己的生活照。
有的是喝着酒吐着烟的,有的是戴着各种帽子的。
这是岳红枫看见的。
她不得不去看,因为手被吕俊宇牵着,一直牵到了卧室中间的一张大床旁。
等她被轻轻摁在床边坐下后,她脑子突然晕乎起来。
她的晕乎有点像过电影。
一个镜头是黄世仁拉着白毛女,一个是庐山恋上的一男一女的追逐。
两种镜头交替着,最后定格在庐山恋上。
她脑子一乱,觉得脸颊烧起来。
她有个毛病,只要脸颊一烧,脑子就会更乱。
她能觉出自己的脸蛋快要烧着了,如果再不去掩盖住,就会晕过去。
她真的晕化了。
身子在慢慢软做一团。
但即将要化成一摊泥水的节骨眼时,模模糊糊的眼光里,望见一个像塔一样的黑影子倒下来,直直地压在了自己身上。
“你干啥呢?你干啥呢?呜呜,你干啥呢。”
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但声音像猫儿叫。
尤其像车间高车组窗户外面砖头缝里的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