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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鹤卿假作细想,缓缓道:“臣想,是没有的。何况交集也并不多,不过是破解棋局时应了臣一份承诺,再就是前些日子送的礼了。”
单这就够陈云揣度,一份承诺当真是李鵺与聿春说的庇护如此简单?
“送礼?李鵺竟然送礼,稀奇事,你是有恩于他?”
梅鹤卿沿湖边的石径踱步,冬日的柳树条子披着霜雪,一棵棵延向另一头,装点着花园的景致。
陈云看他摇头。
“臣的处境要论恩,也该是李爵爷有恩于臣才是。”
“唉,侯爷莫伤心,待仗打完了,你便可回家团聚。”陈云假惺惺地宽慰两句,话又转回来,“那你可知他何故送礼?朕听宫里的私下议论,说这礼送的像下聘,将府门都摆满了。朕知他富裕,他却不是个大方阔绰的人。”
“他……”梅鹤卿神情欲言又止。
一旁的萧怀安看在眼里,以为有何难言之隐,轻声鼓舞,“侯爷但说无妨的。”
他作难地说:“确实是下聘。”
话一出,闻者都震惊了。
陈云蹙眉,“他确实是这意思?”
“也不清楚是不是在拿臣取乐?”梅鹤卿垂着眼,摆着副被强权欺负的可怜样。在北楚两年,他最善此道。
陈云微恼,嗤鼻说:“他最好是。”他睹了一眼萧怀安,“他好男色是人尽皆知,只要心思不放你身上,就是看上贤亲王府的世子朕也不多言一句,可若要坏两国国盟,就休怪朕了!”
皇帝显然动怒,萧怀安低眉,寻思起其他事。
陈云留俩人用了晚膳才放回去。夜里的皇城风很大,呼啸着擦过耳廓。四名太监提灯笼在前面引路,他们在后默默无言地走着,打殿内出来就这般,直到各自上马车,方互相道了句分别的话。
今日梅鹤卿说的,不得不让萧怀安往别处思量,李鵺的那句“羡煞”便不像是调侃,倒更像在呷醋,仿佛撞见心上人在与他人私会,说些酸话发泄。
马车晃悠悠地走起来,碾着新下的细雪。
经过茶舍,梅鹤卿特意挽窗帘眺,未到宵禁,门前依然明灯高悬,客来客往。
风荷故意放慢速度,回首问:“主子,要进去看看吗?”
“不了。”他落了帘,将热闹都隔绝了。
温离也的确不在茶舍。下午出了皇城,他跑了圈铺子查账,核实盈利就打道回府,然后吩咐林兔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其他的事他一概不愿去想。
他正躺美人榻安逸地翻着书,白夜这时到廊下扣门请示,“主子,玄清司祁岑求见。”
“大晚上的。”温离把书盖在小腹,眼横着门,“放他进来罢。”
玄清司当差的找他,挑夜里,他好奇了。
祁岑怕被人撞见,让看门的给他放里头等。那边白夜就挑灯来领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