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看着沈知霜,说不出一个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渊才沙哑道:“别的人家,都是这样的……全天下的人,都是这般……”
沈知霜点点头,她做了一场梦,心态反倒放松了很多。
她甚至对李渊露出一个浅笑:“我知道,可我不是正常女子,总是无法忍受爱上一个需要时刻屈膝的人。”
李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沈知霜反倒在自我剖析:“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觉察出您的宽容,便一再得寸进尺,做一些普通丈夫无法容忍之事。譬如救了陆致远,我想寻常家的夫人,必定不敢那样做的。偏偏我就那样做了,还隐瞒了您多年。”
“您有所不知,我瞒您的事不止一桩,从前在京城时,我怕您往后厌弃了我,就偷偷拿着您的银子在外购置铺子,那些铺子如今已然是天下闻名的大铺子,没有人知晓,幕后的主子是我……”
“还有那次带谨儿逃跑,若不是天公不作美,我可能早就跑了,我真的很害怕被人害了性命——”
“够了!”
李渊暴喝!
沈知霜没有被他吓到。
事到如今,两个人纠缠太久了,很多事都说不清了。
譬如那几个铺子,早已被沈知霜发展成了专为李渊服务的情报点,很多秘密情报都是从这些铺子的渠道得来的。
房内再度寂静。
沈知霜看着李渊,还是继续开口了。
她之前敢这样做吗,是李渊给了她纵容,可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才要快刀斩乱麻。
“其实我一直很疑惑,您为何会那般信任我,几年前,我们不过是初识,您却愿意让我管许多事,甚至不把我当普通后宅妇人。”
“我感念您对我的好,又实在不舍得重新缩回后宅中,于是您给一分机会,我就抓住一分。收获的越多,我就越惶恐……我生怕惹恼了您,在哪一日,您就将一切收回去了。于是救了陆致远的事一拖再拖,越来越不敢开口。”
李渊的脸色很僵硬。
他只站在那里,被迫听他两世认定的妻子,说出最真实的心里话。
他自我强调了无数遍,这个女人是爱他的。
哪怕上辈子不爱,这辈子也是爱的。
如今,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他该怎么对沈知霜说,他给她权力,是因为见证了上辈子她的能力,他对她的纵容,又何尝不是上辈子的她给如今的她铺的路。
李渊从来都不是昏君,他只会让正确的人去做正确的事。
他把权力分给沈知霜,一部分缘故是为了讨好她,另外一部分,则是她自已挣来的。
她若是没有在他面前展露才能,李渊不会轻易相信她能将一切做好。
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在必要时,李渊还是会给沈知霜权力。
他看出她是个人才,下意识让她为已所用。
可是,他对她的心意也是真的。
连他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让他无法挪开视线。
可她却在他爱她时,对他袒露,她从未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