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les François Jalabeat(1819—1901)
法国,马赛美术馆
流浪的途中,俄狄浦斯曾朝拜德尔斐阿波罗庙。神谕表明,俄狄浦斯将在伟大女神的圣林里完成净罪的过程,而收留他的人将会得到巨大的奖赏。
也不知漂泊了多久,有一天,俄狄浦斯和安提戈涅来到了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橄榄树和月桂树中生长着葡萄藤,河水淙淙,花香鸟语,阳光下可以看到不远处庄严的城墙和宫殿。疲惫不堪的俄狄浦斯坐在林中的一块巨石上,他虽然看不见一切,却觉得这里十分安详亲切。安提戈涅正要去问路,一个乡民路过,告诉父女俩,这里是科洛罗斯,欧墨尼得斯(复仇女神厄里倪厄斯的别称)的圣林,距光荣的雅典只有几里路,凡人不宜在此停留,以免冒犯神灵。
俄狄浦斯立刻明白,这里是苦难历程的终点,伟大的女神原来就是日夜追击迫害他的复仇女神。他告诉乡民:“假如雅典伟大的国王忒修斯能来这里,将会得到巨大的酬报。”乡民并不相信一个贫穷的瞎子能给伟大的忒修斯什么好处,但俄狄浦斯苦难沧桑的外表中仍然透射着高贵与威仪,所以他只好遵命。没有多久,科洛罗斯的居民们纷纷赶来,围住俄狄浦斯父女俩,要求他们立刻离开圣林。但听了俄狄浦斯的诉说,大家又很同情,只好等候国王定夺。
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上下来一个头戴忒萨利式遮阳帽的女子。安提戈涅惊喜地说:“父亲,你的女儿伊斯墨涅来了,你马上就能听到她的声音。”话音未落,伊斯墨涅已经扑过来抱住了苦难的父亲。然而,欢喜之后,伊斯墨涅带来的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波吕尼刻斯和厄忒俄克勒斯为争夺王位反目成仇,厄忒俄克勒斯将哥哥波吕尼刻斯赶出了忒拜,自立为王,与克瑞翁一同执政。而波吕尼刻斯逃到了阿尔戈斯,做了阿德拉斯托斯王的驸马,如今聚集了强大的同盟军,正准备反攻忒拜。神谕表明:谁能得到俄狄浦斯的支持,就能获得胜利。伊斯墨涅警告父亲:克瑞翁即将到达此地,千方百计要把俄狄浦斯带回雅典。
雅典高贵的统治者忒修斯很快赶来,他同情俄狄浦斯的不幸经历,也知道这里面必有神的旨意,所以十分热情友好:“不幸而高贵的俄狄浦斯,雅典以及我个人能对您有什么帮助吗?”俄狄浦斯说:“请允许我把疲惫的身体埋葬在这里,你会因此得到无限的福祉。”他说他的坟墓将成为雅典的屏障,忒修斯则允诺将保护俄狄浦斯在雅典的平安。
忒修斯刚刚离去,克瑞翁就率领一队武装人马来到圣林。他假惺惺地感叹俄狄浦斯的苦难,并保证俄狄浦斯回忒拜之后,可以在亲人的照顾下安度晚年。愤怒的俄狄浦斯举起乞丐棒,大声斥责:“无耻的骗子!休想依靠一个被你们抛弃的人解除灾难。我回报你们的只有诅咒:我的两个儿子每人都只能争得坟墓大的一块地方!”
狡猾无赖的克瑞翁欺负俄狄浦斯失明,命士兵绑架了两个女孩:“老家伙,你就一个人转悠吧。”然后要强行带走俄狄浦斯。俄狄浦斯悲愤地诅咒克瑞翁将失去儿女。正一片混乱之间,忒修斯带领一队人马赶到,见到克瑞翁竟敢在雅典的国土上、女神的圣林中行凶,不禁大怒。而克瑞翁看到大英雄忒修斯如天神一样威风凛凛,只好放开两个女孩,悻悻离去。
然而,俄狄浦斯仍然不得安宁。不久,忒修斯赶来相告,有一位来自阿尔戈斯的青年,自称是俄狄浦斯的血亲,在波塞冬的神庙中祭拜,并希望能见到俄狄浦斯。俄狄浦斯知道是儿子波吕尼刻斯,但如今已经是敌人。安提戈涅百般劝慰,他才准许波吕尼刻斯前来。安提戈涅知道父亲并不放心,所以在一边介绍:“他没有带任何随从,脸上还流淌着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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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狄浦斯与安提戈涅》
克拉夫特(Johann Peter Krafft,1780—1856)
法国巴黎,卢浮宫博物馆
波吕尼刻斯果然不同于克瑞翁,他跪在父亲面前,抱着父亲的双腿,承认自己罪孽深重,希望父亲能宽恕。他还许诺,如果能夺回王权,仍然交给父亲执掌。尽管波吕尼刻斯情真意切,但俄狄浦斯毫不为之所动。他已经心如死灰,唯一的心愿就是净尽罪孽,安宁地死去。他送给波吕尼刻斯的,仍然是恶毒的诅咒:你们兄弟两个将倒在一片血泊中。
晴朗的天空中,一阵惊雷炸响,人们毛骨悚然。俄狄浦斯明白,最后的时刻来到了。他命人请来了忒修斯:“埃勾斯的儿子,雅典的君王啊,我要让你目睹我死亡的秘密和坟墓的地点,而你只能在死前告诉你的长子。我的坟墓会成为雅典的天然屏障。”说完,他牵着忒修斯的手,像明眼人一样走进树林深处。两个女儿悲痛地大哭,又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分不清来自天空还是来自地下。响声过后,俄狄浦斯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忒修斯捂着眼睛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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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狄浦斯在科洛罗斯》
Jean-Antoine-Théodore Giroust(1753—1817)
美国,达拉斯艺术博物馆
<h3>七将攻忒拜</h3>
神谕总是那么莫名其妙:阿尔戈斯国王阿德拉斯托斯的两个漂亮女儿将分别嫁给狮子和野猪!阿德拉斯托斯十分纳闷:这将给他生下什么样的外孙?
有一天夜里,宫殿前发生了激烈的打斗。阿德拉斯托斯连忙出来查看,见有两位大英雄手持铜盾和宝剑,杀成一团,金属撞击之声犹如火神打铁。仔细一看,一位英雄披狮皮,盾牌上刻着威武的狮子头,另一位披野猪皮,盾牌上刻着凶猛的野猪头。他心中一动,想起了关于女儿婚姻的神谕,赶快分开了两位好汉,请到宫中待为上宾,并迅速升级为驸马。
狮子头是俄狄浦斯的长子、忒拜王子波吕尼刻斯,他被自己的兄弟厄忒俄克勒斯驱逐出境。野猪头是大英雄俄纽斯的儿子、卡吕冬王子梯丢斯,他因为误杀亲属而被迫出逃。国王阿德拉斯托斯将长女得伊皮勒许配给波吕尼刻斯,次女阿尔癸亚嫁与梯丢斯,并答应帮助两位女婿夺回失去的王国。
波吕尼刻斯报仇心切,所以第一战役是攻打忒拜。阿德拉斯托斯为此召集了七路大军,每路都有大英雄领衔。阿德拉斯托斯是否作为统帅或七将之一,并无一致说法。一般认为,除了波吕丢刻斯、梯丢斯,还有安菲阿拉俄斯、卡帕纽斯、厄忒俄克勒斯(与俄狄浦斯的次子同名)、帕尔忒派俄斯,以及希波墨冬。其中安菲阿拉俄斯格外重要,他是国王阿德拉斯托斯的远房叔伯兄弟,两人的曾祖父是一对亲兄弟。但兄弟相阋,积怨甚深。阿德拉斯托斯将姐姐厄里费勒嫁给安菲阿拉俄斯,并非和亲,而是为了毁灭他。因为他们发誓:今后二人若有争端,全凭厄里费勒裁决。
安菲阿拉俄斯具有预言能力,是军队的眼睛,所以阿德拉斯托斯希望他能出征。但安菲阿拉俄斯预知七将攻忒拜结局悲惨,他劝阻无效,就自己躲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波吕尼刻斯心生一计,他知道厄里费勒贪财,所以将从忒拜带来的祖传宝物哈耳摩尼亚的项链和面网(或说无袖长袍)贿赂给厄里费勒。厄里费勒觊觎这些首饰已非一日,并不知道魔咒附身的项链曾经害死了哈耳摩尼亚、塞墨勒和伊娥卡斯忒等,于是接受了礼物,出卖了丈夫。既然当初发誓要听从妻子,安菲阿拉俄斯就只好去忒拜送命了。临行前,他嘱托儿子阿尔克迈翁替他向不忠诚的厄里费勒复仇。
骄狂的大军向忒拜城进发。在涅墨亚,他们遇到了严重的困难,由于宙斯的旨意,仙女封闭了所有泉水,军队饥渴难忍。幸亏遇到了楞诺斯岛前女王许普西皮勒,她因为落难而成了涅墨亚国王吕枯耳戈斯的奴仆,此刻正怀抱着国王的幼小的儿子。她将孩子放在草地上,带领英雄们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泉水。待他们回来时,可怜的孩子却不幸被一条巨蛇吞噬。英雄希波墨冬杀死了巨蛇,大军中欢呼一片。安菲阿拉俄斯却警告说:这是一个不祥之兆。
此时,有七个城门的忒拜也进入了战争状态,国王厄忒俄克勒斯和舅舅克瑞翁号召人民团结起来,抵抗阿尔戈斯人的侵犯。为了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们决定请教预言家,于是著名的提瑞西阿斯在女儿曼托的引领下来到了宫廷中。他的预言又一次令人心惊肉跳:“为了挽救城市,龙牙的种子中最小的一颗必须陨落。”
克瑞翁明白,这是指用他的小儿子墨诺叩斯献祭。因为当初卡德摩杀死圣蛇,战神阿瑞斯至今耿耿于怀。克瑞翁十分不忍,让墨诺叩斯赶快逃离忒拜城。然而,这位少年英雄为了自己的父母之邦,径自登上了城墙,面对从前巨蛇栖身的狄尔刻泉泽,将宝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一场手足相残的残酷战争开始了。阿尔戈斯军队兵分七路,同时发起了进攻。凶猛的梯丢斯进攻普洛提得斯门,他戴着三道盔饰,盾牌上繁星围绕着“夜的眼睛”——月亮。高大的卡帕纽斯攻打厄勒克特拉门,他盾牌上是个手持火炬的裸体英雄,下面写着“我要焚城”的字样。厄忒俄克勒斯驾驶四驱战车进攻涅伊斯泰门,马的鼻孔里插着呜咽的管子,盾牌上是云梯攻城的图案,铭文不可一世:“战神阿瑞斯也不能胜我。”希波墨冬攻打雅典娜门,他如太阳一样闪光的盾牌上是毒蛇环绕、口中喷火的怪物堤丰。帕尔忒诺派俄斯攻打玻瑞阿代门,他是女英雄阿塔兰忒的儿子,盾牌上的女妖斯芬克斯正用利爪撕扯着卡德摩斯的子孙。安菲阿拉俄斯攻打摩罗伊得斯门,这位预言家已经洞察眼前的一切悲剧,他的战车上装着祭祀的动物,盾牌上没有任何装饰,但他的面容却比任何装饰都更威严。波吕尼刻斯(或说阿尔戈斯国王阿德拉斯托斯)负责攻打第七座城门,他的盾牌上,一位女神引领着一个英雄,旁边的文字正是他的心愿:“引领这位男子凯旋故里。”他的弟弟厄忒俄克勒斯也选择了防守第七座城门。
除了安菲阿拉俄斯,阿尔戈斯英雄未免过于猖狂,他们忽略了神的意愿和情绪。在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阿尔戈斯人一片一堆地倒在忒拜城墙下的血泊中。年轻的帕尔忒诺派俄斯呼啸着如旋风一样扑向城门,结果被忒拜英雄珀里克吕墨诺斯抛下巨石砸死。傲慢的卡帕纽斯以超人的神力架起云梯登城,还叫嚣即使宙斯的雷电也不能阻挡他。结果快登上城头时,一个霹雳袭来,他肢体破碎,头发燃烧着坠落地上。忒拜人在城墙上欢声如潮,阿尔戈斯人七将折了两将,如断了脚爪的猛虎雄狮,但仍然紧盯着对手,不肯退去。
这时,忒拜国王忒俄克勒斯登上城楼,高声呼唤哥哥波吕尼刻斯出阵,与他单独决斗,以确定王位的归属。因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恩怨,不该让别人作无辜的牺牲。在得到回应后,他披坚执锐,孤身来到了两军阵前。两兄弟眼中闪着仇恨与怒火,在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开始了死亡决斗。飞镖、长矛交替使用,双方很快血染盔甲,但仍然不分胜负。现在他们手里只有短剑了。忒俄克勒斯突然使用在忒萨利学过的一招杀手,刺中了波吕尼刻斯的腹部,波吕尼刻斯终于倒下了。然而就在弟弟怀着胜利的惊喜俯身剥哥哥的盔甲时,垂死的哥哥一剑刺中了弟弟的胸膛。哥俩的鲜血流在了一起。
兄弟两个的死亡引发了更激烈的混战。阿尔戈斯联军也许由于暴戾的性格,也许为了荣誉,在已经完全失去众神好感的形势下,投入了毫无意义的死亡。他们仍然十分凶猛,梯丢斯甚至劈开敌人的头颅,狂啜脑浆,吓得雅典娜都掩面而去,但并不能挽救败局。最终,七雄之中只有安菲阿拉俄斯在宙斯的救助下脱逃。有的神话中说,侥幸活命的是阿尔戈斯国王阿德拉斯托斯。
七将攻忒拜发生在特洛伊战争之前,在“四大群体英雄故事”(另两个是夺取金羊毛和会猎卡吕冬野猪)中论重要性排名第二。但起因是政治,过程又生猛,从而缺乏美感与回味。
<h3>烈女与情郎</h3>
忒拜的七座城门一齐打开,女人和孩子奔跑出来,哭声一片。俄狄浦斯的忠贞女儿安提戈涅坐在两个哥哥的尸体旁,泪流不止。心中暗暗高兴的是克瑞翁,他顺理成章地成为忒拜的国王。不过,他的怒气和悲哀并没有完全消散,他的小儿子墨诺叩斯因为这场战争不幸死去。他发布命令:对守卫忒拜而死的厄忒俄克勒斯以国王的规格厚葬,而对攻打忒拜的波吕尼刻斯以及阿尔戈斯其他英雄,则暴尸街头,不许埋葬,违令者以乱石砸死。克瑞翁的指令违背了神律和习惯法,雅典国王忒修斯为此接受阿尔戈斯阵亡者家属的请求,出兵干预,终于使英雄们的尸体得到火化。但波吕尼刻斯仍然陈尸街头,任风吹日晒,狗撕鸟啄。
俄狄浦斯的忠贞女儿安提戈涅十分悲伤和愤怒,她决心抗拒国王的淫威,不惜一切让哥哥的遗体和灵魂得到安置。在王宫门口,她遇到了妹妹伊斯墨涅,就提出了安葬哥哥的建议,但妹妹十分胆怯,害怕已经成为国王的舅舅克瑞翁。安提戈涅也不强求,她决定一个人去做这件事。
不久,看守尸体的士兵慌张地跑来向克瑞翁报告:有人在波吕尼刻斯的尸体上撒了一层薄薄的沙土。克瑞翁大怒,命令看守的士兵们必须抓住这个人,否则就全部绞死。一边的长老们认为这可能是天神的作为,但克瑞翁蔑视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
中午时分,看守们紧张地盯着尸体。忽然一阵飞沙走石的狂风刮过,让人心神不安。风沙过后,尸体旁边出现了一位姑娘。她诅咒着使尸体重新暴露的人,然后以细土覆盖尸体,并浇了三次水。士兵们冲上去抓住了勇敢的姑娘,正是安提戈涅。关于她埋葬哥哥波吕尼刻斯的故事有很多种说法,其中之一说,安提戈涅趁卫兵睡着,偷走了尸体。由于她力量小,背不动,只好拖着尸体,放在另一个哥哥厄忒俄克勒斯的火葬堆上。但兄弟两个的尸体焚烧虽在一起,火舌却互不交叉。这实在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场景。
克瑞翁看着眼前的姑娘,这是他姐姐的女儿,也是他的儿子海蒙的未婚妻。惨绝人寰的苦难并没有剥夺女孩惊人的美丽与高贵,反而在她的气质里增加了宁静、坚强和圣洁。她没有仇恨和悲伤,心灵中充溢的是殉道者的爱。克瑞翁大声申斥安提戈涅违背法令,而安提戈涅平静地申述永恒的神律。统治者最恨这种高傲的姿态了,克瑞翁命令卫兵把安提戈涅禁闭在一个石窟里。
克瑞翁的暴行惹得天怒人怨。伟大的先知提瑞西阿斯在一个童子的搀扶下来到国王面前,他说,那些吃饱了腐尸的猛禽正在发出古怪而愤怒的鸣叫,启示着忒拜城即将发生的灾难。他提醒克瑞翁:屠杀已经死亡的人并非荣誉,而是双倍的罪孽。但克瑞翁不听劝告,反而讥讽先知为了黄金出卖法术,甚至狂妄地宣称:即使宙斯的神鹰把腐肉带到主神的宝座上,他也不让波吕尼刻斯下葬。悲愤的先知大声地诅咒:“你把死人留在活人的世界,把活人关在死人的坟墓。只有你儿子的生命才能抵消你的不义与罪孽。复仇女神正怒气冲冲地飞驰而来。在太阳下山之前,你的亲人将为这具尸体增加两个伙伴。”
克瑞翁的心中突然升起了强大的恐惧。长老们建议他赶快安葬波吕尼刻斯,释放安提戈涅:“从我们还满头黑发的时候开始,提瑞西阿斯的预言就没有不应验的时候。”
然而,当克瑞翁犹豫再三,带人赶到禁闭安提戈涅的山洞时,悲剧已经发生了。安提戈涅用一条丝带自缢身亡,痴情的海蒙抱着恋人的尸体,在父亲走进山洞的时刻,将利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儿子的尸体尚未冰冷,仆人就来报告另一个噩耗:克瑞翁的妻子欧律狄刻在宫廷中引剑自尽。
俄狄浦斯家族只有一个女儿伊斯墨涅活在人间,但她终生未婚未育,以灭绝血缘的方式终结了家族的苦难命运。
十年之后,七雄的后代为父辈报仇,夷平了忒拜。安菲阿拉俄斯的儿子阿尔克迈翁则遵从父亲遗命,杀害了母亲厄里费勒,并最终将不祥的哈耳摩尼亚项链和面网献给德尔斐阿波罗庙,从而消除了项链附带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