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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目测自己到屋门的距离,琢磨若是强行夺门出去,能有多大几率成功?又或者直接开口喊人,会不会被他一刀毙命?
“郡主莫慌,奴婢没有恶意。”宁无疾含笑朝她作了个揖,神态不慌不忙,“奴婢姓宁,草字无疾,此番前来,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给郡主捎带口信。那日宫倾,多亏郡主出手相助,他们父子二人才能顺利从萧逆手中逃脱。眼下已经在安全的地方安定下来,身边皆有护卫,暂时出不了什么大事,请郡主放心。”
沈盈缺心口突突地跳,“你是萧意卿的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宁无疾笑,“奴婢并非东宫之人,而是太极殿外的一个内侍,负责洒扫的,平日没机会出现在贵人们面前,郡主没见过奴婢也实属正常。但这令信,郡主应当是有印象的。”
他伸出右手,翻腕亮出一枚雕有滴水观音纹样的圆形墨玉牌。
正是萧意卿生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沈盈缺呼吸登时收紧,抬眸静静看着他,神情越发宁肃。
宁无疾似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松然笑了笑,宽慰道:“郡主莫担心,奴婢知道此行凶险,动作可小心着呢,保证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不会给郡主招惹麻烦的。”
“是吗?”沈盈缺不置可否,“会不会给我惹麻烦是小,我只是好奇……天子脚下,御驾亲临,行宫上下不是羽林卫,就是陛下专属的黑甲卫,守卫森严得连水都泼不进来。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开所有人,安然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这样的身手,居然只是宫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洒扫内侍?可真是稀奇。”
宁无疾扬了扬眉,假装没听懂她言辞间的揶揄,收起玉牌微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郡主谬赞了。比起这个,郡主难道就不好奇,奴婢今日冒险过来,所谓为何?”
沈盈缺挑眉,“难道不是来感谢我宫倾那日出手帮忙的吗?”
宁无疾一噎,怨怼地看了她一眼,“郡主要一直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
“哦?那怎样才有意思?”沈盈缺冷笑,“只准你跟我打马虎眼,不许我跟你兜圈子?你这奴仆当得可真有金贵。”
宁无疾脸色阴沉,耐心已然告罄,“看来郡主这段时日待在萧逆身边,的确是受了他蛊惑,心智动摇,太子殿下的担心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沈盈缺指尖蜷了蜷,心事被他戳中心事,心里有些发虚,板起脸呵斥道:“我有没有受人蛊惑,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宁无疾笑道:“郡主所言极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郡主想拥护谁为皇帝,是郡主自己的事,奴婢无权过问。只不过有一件事,奴婢还是想提醒郡主一下,与虎谋皮,终为虎伤,哪怕为了已故征北将军,郡主也要三思啊。”
沈盈缺皱眉,“你什么意思?”
宁无疾唇角扭起一个古怪的笑,缓缓解释道:“当年落凤城一役,沈将军战死,月夫人身亡,人人都道是羯人卑鄙,害得忠良不得善终。然太子殿下多方调查后,却发现事情并非大家看到的那般简单。羯人南犯前,征北将军是瞧出过端倪,发出过示警,还曾派信使向京口求援,请萧逆派兵增援一二。然那萧逆自私自利,为了不让沈将军的战功盖过自己,竟将书信丢至一旁,视而不见,这才酿成大祸!郡主若是不信,太子殿下还找来了当年的书信,郡主看过之后,心中自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