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韩宏图是吧。”
“是我。”韩宏图冷静答道。
“现在你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你从此追随于我,做我的参军,我会免了你的死罪,你的家人也能得以保全。”
“第二条路,你拒绝,那就和卢继祖一起死,你的家人要么和你一起死,要么夺籍为奴。”
“到底走哪条路,你自己选。”
韩宏图被田敦异说得一愣。
在被押来的路上,他早就琢磨了自己两种可能的下场。
要么被田敦异申斥一顿,斥责他与卢继祖同谋,而且还出了请君入瓮的计策,然后推出去斩首。
那他就慷慨陈词一番,大义凛然地赴死。
他甚至把要说什么,怎么说都想好了。
要么田敦异有意招揽他,亲自下堂为他解绑,然后恩威并施一番,把他招至麾下。
那他就假意推辞一番,而后欣然效命。
却没想到田敦异竟然直接开门见山,把两条路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说选第一条路,那你一个投笔从戎的读书人,就这么怕死?连名节都不要了?
说选第二条路,可他还还没到愿意自己和家人都为卢继祖而死的地步。
他一时间大脑宕机,只得呆呆地看着还在忙活沙盘的田敦异。
田敦异见他没有回答,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怎么,选条路这么难吗?”
“你要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你要不想死,就说出来,我就让人给你解绑,你过来帮我参详参详莱州的情形。”
遇到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韩宏图也只得将所有套路抛到脑后。
他试探性地问道:“总兵,我曾经和卢继祖同谋,献策杀你,你就真的就不介意?”
田敦异淡然说道:“我不是还没死吗?介意什么?”
“实话告诉你,我杀卢继祖,不是因为他想杀我。”
“想杀我的人多了,他那个舅舅吴昌时,还有朝廷里的一大批人,包括内阁的周延儒,都欲除我而后快,他们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至少他们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我杀卢继祖,是因为我要想在莱州立足,他就必须死。”
“不然我干嘛一到莱州就找他的茬?绑他的人,杀他的人,又给村民们放狠话?”
“我就是逼他动手,省的我先动手,免得不占理。”
“换句话说,就算他不想杀我,我也会想办法让他杀我。”
“至于你给他献的计策,是挺不错,换做其他人来做这个总兵,说不定就真中招了。”
“不过我不是其他人,我是田敦异。”
“说得明白点,如果不是你能给他献这个计策,我也不会想着用你。”
听了田敦异的话,韩宏图顿时一惊。
此人的胸襟和心机,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他当时投笔从戎,不再考取功名,就是希望以武立功,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不枉虚度一生。
可惜卢继祖实在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导致自己多年也郁郁不得志。
现在看来,面前的年轻人似乎更值得自己辅佐。
田敦异再次抬眼问道:“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有做好决定?”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韩宏图也不再想说什么套话。
“只要总兵不嫌弃,我愿追随左右。”
田敦异一拍手,道:“好,你现在就是我的参军了,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有你大展拳脚的时候。”
“那个谁,过来给韩参军解绑。”
门外的兵士连忙进入堂中,帮韩宏图松了绑。
田敦异冲韩宏图招了招手。
“快过来,就对着这个沙盘,把你知道的莱州城的情形,整个莱州府和他周边的情形,都给我说一说。”
韩宏图一边揉着酸疼的手腕,一边向沙盘走去。
他心里不禁感慨,这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做事有些随意,却也是干大事的样子。
希望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