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是五点过后,到家是五点半左右。”
“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
阳子没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大谷看起来像是认为一切如己所料,心满意足地不时在记事本上做笔记。
之后的问题几乎全和川村洋一有关,什么程度的朋友、是否去过川村家等等。很明显,大谷是在试探拿出氰化物的可能性。
阳子称自己和川村洋一没什么交情,最近刚认识,只是一般的来往。大谷不以为然地点着头,我想他不相信阳子。
“谢谢你,很有参考价值。”大谷煞有介事地点头致意,把脸转向我,示意已经问完。我跟着阳子站起身。
“啊,等等。”阳子伸手开门时,大谷大声说。她一回头,大谷带着一丝笑容问道:“村桥老师死了,你是什么心情?”
突然被问到这种问题,不可能马上回答。她正想开口,大谷又说:“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我真想吼一声:别太过分了!
走出会客室,阳子一言未发就回教室去了。她的背影像是在向我抗议,我也没能开口叫她。
我去了校长室,将谈话内容告诉校长、松崎和长谷。我说了她在和骑摩托车的朋友来往,但没说她自己也骑。他们三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一点。
“不在场证明不确定?”长谷叹着气说。
“这种事能弄清倒稀奇了。”我说的是真心话,听起来却像是自我安慰。没有人点头。
“总之只好任由事态发展了。”沉默良久后,校长说。这句话算是今天的结论。
松崎和长谷走了,校长要我留下,叫我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想?”校长边拉过烟灰缸边问。
“您的意思是……”
“高原是凶手吗?”
“不知道。”
“你不是说有人想杀你吗?你觉得高原恨过你吗?”
“也不能说没有。”
“因为是老师嘛。”校长理解似的点了好几下头,点上烟,“你对警察说了有人想杀你?”
“没有,最近没发生什么,我想再看看情形。”
“唔,也许只是心理作用。”
“不是。”
我沉默着想象,如果现在说要告诉警察,校长会有什么反应。大概会软硬兼施来阻止我吧。因为,目前只是“也许是杀人事件的事件”,若我说出来,情况就不同了。
走出校长室,课外活动已经结束,学生们开始离校。虽然心情不好,可这种日子早早回家也解决不了什么,我便想去射箭社看看。星期六我一向很少去那里。
没带便当,我准备到校外吃饭。车站前饭馆很多。
出校门约走了五十米,左边岔路闪出一个人影,最先看到的是那人的深色墨镜。他来到我身边,低声说:“你来一下,阳子找你。”我马上明白了,是那个骑摩托车的家伙。
我本想说“有事让她自己来”,但觉得在路上争吵不好,就跟着他走。路上,我问:“你叫川村洋一?”他停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我只隔着头盔见过他的脸,但对他的声音还有点印象。
从大路拐到岔路,大概走了一百米,来到一块约十平方米的空地。旁边是个工厂,有切割机和车床的声音。这片空地看样子是工厂堆放废料用的。
三辆摩托车像忠实的马一样并排在那儿,旁边有两个年轻人坐在装废料的木箱上抽烟。
“带来啦!”川村话音刚落,那两人就站了起来。一个将头发染成红色,另一个没有眉毛,两人身高都和我相仿。
“高原好像没来嘛。”我看看四周,并不觉得特别惊讶。想来她不会以这种方式找我,跟着过来只是想知道这些年轻人找我有什么事。
“阳子不会来的。”川村说着一下抓住我的衣领。他比我矮将近十厘米,几乎是举着手,“你的做法真卑鄙!”
“你在说什么?”衣领被抓住让我很不舒服。这时,红头发绕到我右边,没眉毛绕到左边。
“别装傻了,你大放厥词,跟警察说是阳子杀了那家伙。”
“不是我。”
“撒谎!”川村松开了手,紧接的瞬间,我右脚被绊,整个人趴倒在地,接着左腹又挨了狠命一脚,顿时仰面朝天。突袭让我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警察找过我了。除了你还会有谁知道我?”
“那个……”我想解释,但胸口挨了没眉毛一脚,出不了声。我捂着肚子蹲着,川村用靴子后跟朝我后脑勺踢来。
“阳子怎么就成了凶手?把麻烦全推到坏学生身上就行了,对吧?”
“你倒是说话呀!”
没眉毛和红头发边踢我的头和肚子边叫嚷。工厂里的机器声和他们的声音混在一起飞进脑中,我一阵耳鸣。
这时,传来轻微的女人声音,不知说了什么,那声音让他们停止了攻击。
“阳子……”
听川村这么叫,我仰起脸,看见高原阳子正一脸愤怒地走近。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这么干啦?”
“这家伙可把你出卖给警察了呀。”
“不是我。”我忍住全身疼痛站起来,脖子重得令我简直无法保持身体平衡,“警察跟踪了高原,接着找到了她的摩托车友。”
“胡扯!”
“是真的。昨天你不是和高原在S车站附近吗?我看见一辆白色轿车跟在你们后面。”
川村和阳子互相看了看,似乎发觉我说的是事实。
“可……不是因为这家伙揭发了你,警察才会跟踪的吗?”
“跟警察说的是训导处的家伙,和这人无关。”
川村说不出话了,虽戴着墨镜,还是能看出他脸上的狼狈。
“什么呀洋一,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嘛。”没眉毛说。红头发也无聊地踢着石头。两人都没看我。
“你们也不要听风就是雨,如果有事找你们帮忙,我会直接说的。”阳子道。
没眉毛和红头发愣了愣,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刺耳的噪音刺激着我的伤处。
“你也走吧,剩下来是我的事。”
“可……”
“我最烦别人啰唆。”
川村无奈地叹口气,走向摩托车,猛地踩下油门,从我和阳子之间驶过。
工厂的废料场只剩下阳子和我。
“你怎么会知道这儿?他们是瞒着你把我带到这儿的吧?”我揉着脖子问。挨踢的地方还火辣辣地疼。
“在车站附近无意中听见的,有人说前岛老师被小混混带走了,我就知道一定是这里,他们经常在这儿聚集。”阳子依然望着别处,“我为同伴干的事向你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可你打算和那些家伙来往到什么时候?还是早点离开他们为好。”
阳子摇了摇头,一副不愿听说教的表情:“不要管我,跟老师你没关系,不是吗?”
说完,她又像上次那样跑开了。我也只是像上次那样,目送着她的背影。
3
九月十七日,星期二,早上就开始下雨。撑着伞走路有点阴郁,这天却幸好打了伞,才不致被人看到我的脸。在电车上,我始终低着头。
“你的脸怎么了?”一进办公室就碰见了藤本。他的嗓门很大,令旁边几个人也都朝我看来。
“昨天骑自行车摔了,真够倒霉的。”
我摁了摁脸上贴的止痛膏,那是星期六的后遗症。昨天是敬老节,补休一天,连着歇了两天,脸上的肿块已经好些了。藤本面露怀疑,但只说了句“保重”,没有追问。
每周开始的第一节课是班会,对于没当班主任的我来说算是空闲时间。我忍着伤口的疼痛,皱眉准备下一节课。其实只是装装样子,心里想的是村桥的命案。
大谷认为凶手在学生里面,嫌疑最大的大概是高原阳子。她确实恨村桥,恨得想杀了他,她还有可能拿到氰化物溶液,不在场证明又不明确,最糟糕的证据是那天有目击者在更衣室附近见过她。如果大谷能解开密室之谜,并和阳子联系在一起,那她会立刻变成重大嫌疑对象。
老实说,我无法判断。阳子身上那种悲怆让人觉得她有可能做那样决绝的事,可她的幼稚又让人觉得根本不可能。把性格和可能性联系在一起也许不可靠……
要说可能性,我倒认为麻生恭子更有可能。但她和村桥是否有特殊关系这一点还没弄清楚,再说她有不在现场证明,大谷等人似乎一开始就已将她排除。
正这么胡思乱想,门突然开了,吓了我一跳。定睛一看,一个学生正向屋内张望。是三年级A班的北条雅美,好像是在找人,一看到我就立刻朝我走来。
“找谁?”我问,同时想着第一节课应该还没结束。
“找您,我有事找前岛老师您。”她的声音低沉得和年龄不符,但很有穿透力。我觉得自己有点被这声音压倒了。
“找我?”
“我对上次事件的处置有不理解的地方,问了班主任森山老师,他说前岛老师对这件事最清楚,经他同意我就找您来了。”北条雅美说话的语调像是在背诵文章,若光听语句简直像军人。我想起她是剑道社主力。
看样子,其他老师是把事件的残局全推给我来收拾了,虽然这也是事出有因。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如果是我能回答的可以告诉你。你想问什么?”
我让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不坐,开口说:“星期六放学后,我看见了警察。”
我心想:她这种语气,其他学生大概是学不来的。“那天警察确实来过,怎么了?”
“听说高原被盘问了?”
“嗯……只不过是了解情况,不是盘问。”
她不理会我的更正,语气强硬地问:“是校方说高原可疑吗?”
“没说她可疑。只是警察要受到退学或停学处分者的名单,学校提供了而已。这事训导处的小田老师清楚。”
“好,这件事我会问小田老师。”
“你去问吧。”她的咄咄逼人让我招架不住。
“对了,听说前岛老师在高原被问时陪在旁边,有什么证明她可疑的物证吗?”
“没有。”
“那就是说,不明不白地就让警察见了高原。”
我明白她那挑衅态度的意思,答道:“当时,我们也很犹豫是否该让警察见她,但警察的推测自有道理,而且表示只问不在场证明,所以才同意了。”
“可她没有不在场证明。”
“你很清楚呀。”
“我可以想象。您知道星期六放学后,警察在校园里四处走动吗?”
当时我正被那些骑摩托车的人围住。我摇摇头。
“听说警察去过排球社和篮球社,四处查问有没有人把女职员更衣室的钥匙借给高原阳子。”
不出所料,大谷把解开密室之谜视为关键。如果阳子真的借过钥匙,就意味着她可能另行配了钥匙。
“结果呢?”我有些不安。
“顾问和队员们都说没借过。我有朋友在排球社,是她告诉我的……”
“是吗?”老实说,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可眼前的北条雅美表情并不轻松,有些阴郁。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看她,她的语调还是那么干脆,但听得出是在控制着感情:“警察那种行动让大家看高原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看罪犯的眼神。今后即使洗清了她的嫌疑,也很难改变大家看她的目光。所以我要抗议,为什么不限制警察的行动?为什么轻易让高原去见警察?为什么让警察看退学、停学学生名单?信任学生是前提,我很遗憾,这前提已经不存在了。”
北条雅美的话一句一字都像尖锐的针一样直刺我的心,我想辩解,但说什么都苍白无力,唯有沉默。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她轻轻点头致意,转身朝门口走了两三步,又回过头来,脸上难得地泛起红晕,“我和阳子从初中开始就是好朋友,我一定会证明她的清白!”
听着第一节课结束的铃声,我目送她走远。
“哦?有这种事?”惠子一边用尺子给我量尺寸一边说,动作相当熟练。她说要给我量尺寸做化装游行用的小丑服,午休时我就去了射箭社活动室。
“北条说得真不留情面,虽然她的话没错。”
“我第一次听说北条和高原是好朋友。”
“她们的家离得近,好像初中就是同学。听说高原学坏后才疏远了她……”
“这么说是北条在继续维持友情。”
惠子量着我的胸围。我忍着痒,像个稻草人似的站着。
“为什么要扮小丑?我看起来适合演丑角?”
体育节是下星期日。校园内的气氛已逐渐热烈起来,这次的大戏是化装游行,各个社团好像都在精心准备。
“别发牢骚了。据我所知,藤本老师要男扮女装呢。哪个好点?”
“哪个都不好。”
“对观众来说还是小丑好。”惠子一边给我打气,一边量完尺寸,“化妆品也由我们准备,你只要当天不迟到就行了。”
“我什么都不用准备?”
“作好心理准备就行。”惠子把我的尺寸写在笔记本上,轻松地说。
我穿上外衣,正准备出去,撞上了正要进门的队员,是一年级的宫坂惠美。见到她手上拿着一升装的大酒瓶,我问:“怎么,中午就打算开宴会?”
惠美不答,只微笑着缩了缩脖子。屋里传来惠子的声音:“那是老师你的道具之一,不是说过,你要扮演拎着大酒瓶、喝得烂醉的小丑吗?”
“我要拿这个?”
“是啊,你不喜欢?”惠子走过来,从惠美手中接过酒瓶,做出喝酒的姿势,“一定很出彩。”
“谁知道呢。”
我拿过酒瓶,上面贴着“越乃寒梅”的商标,是新潟产的名酒。想象自己扮成小丑对着酒瓶猛灌的样子,走路大概也得摇摇晃晃。
我不禁对惠子说:“喂,到时候要把我的脸刷得让人家认不出。”
惠子使劲点头:“那当然!”
4
九月十九日,星期四。
星期二、星期三很难得地平安无事。警察不见踪影,校园里接二连三摆出体育节的吉祥物,清华女中似乎恢复了正常。
村桥原来担任的课也已分配完毕。我接了三年级A班的课,课程比以前紧了,但也无可奈何。训导主任由小田接任。
对于村桥离世的反应,学生也好,教师也好,都同样在变淡薄。只不过短短几天,一个人已被完全抹掉。这让我重新思考自己存在的价值。
然而,我注意到在村桥死后,有一个人变了。也许是因为我另眼相看才觉得引人注目,但她的变化实在明显。
那就是麻生恭子。
她在办公桌前发呆的时候多了,还常常出错,有时差点忘记上课,有时把试卷放在那儿忘了拿走,以前她不可能出这些差错。她那自信得近乎傲慢的眼神,最近也变得有些茫然无助。
这些变化都发生在村桥死后,我确信其中一定有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头绪。
最善意的想法是:她和村桥是恋人关系,因村桥的死受了刺激—这种情况的关键是她对村桥有几分真心。可从她的个性来说,怎么也不像会认真考虑和村桥结婚,何况前些日子栗原校长提出了儿子贵和与她的亲事,照理说,村桥死了她应该称心才对。
这样又回到那个假设—麻生恭子是凶手,对我来说,这是最合乎情理的推测。可她不是,她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无可怀疑。
且慢!我抬头看看她那边。她还在一脸严肃地改试卷。
是否可能有同谋?假如恨村桥的另有其人,不就有可能了吗?
不,还是不行,我轻轻摇头。要是同谋杀人,麻生恭子也得“分担”任务,但村桥遇害时,她正在指导英语会话社。若她只负责弄毒药、把村桥叫到更衣室,从主犯的角度来看,任务的分配也太不均匀了。
我得出的结论是:要使同谋这一假设成立,必须有一个听令于麻生恭子的人。
事实上真有这样的人吗?很遗憾,对此我完全没有线索。
正觉得推理无法再往前进行时,第四节课开始的铃声响了。麻生恭子站了起来,我也跟着起身。这节是三年级A班的课,是我接替村桥给这个班上的第一次课。走在走廊上,心里有一点紧张,我深切地体会到自己不适合当老师。
大概是上课铃刚响过,老师都还没来,走过三年级B班和C班门前时,我听到热闹的说话声。我苦笑着想,即使大考临近,她们和一、二年级的学生也没什么两样。转过走廊拐角,顿时安静了下来,教室门前挂着三年级A班的牌子。果然是毕业年级里最好的一个班。
上课时,这种印象也没变。学生们对老师讲解的反应完全不同,既专注又迅速,做题目也有毅力,很扎实。从这些方面看,我不得不承认村桥对她们的影响很大。但今天北条雅美并不显得出色,听讲时脸上的表情明显缺乏注意力,蓦地问她一个稍难的问题,回答也不尽如人意。
难道因为面对的不是村桥,就没了斗志吗?事实上我完全想错了。意识到这一点是在课上到一半,无意间瞥见她笔记本的时候。
本子上画着长方形的图,平时这也没什么,但这时我敏感地明白了那图的意义。
那是更衣室的草图,还画着男用和女用两个入口。北条雅美在利用数学课思考密室之谜。图旁潦草地写着些什么,我瞥见其中一句“关键有两个”时,她似乎觉察到了我的视线,立刻合上笔记本。
关键有两个……
是什么意思?是解开密室之谜的要点之一,还是没多大意义的文字?正因为她不是别人,是北条雅美,我不由得在意起来,结果后半节课比她还心不在焉。
午休时间吃饭时也是这样,反复念叨着“关键有两个、关键有两个”,不时停下筷子,结果比平常多花了一倍时间才吃完。
吃完饭,我想,回头去问她本人吧,年轻、有弹性的头脑有时会超乎我们大人的想象。但计划被打乱了,饭后,我像往常一样看着报纸,松崎过来告诉我大谷来了,让我马上去会客室。听他的语气,好像我本就该去。
“今天又是什么事?”
“这……会是什么呢?”松崎好像根本没想过这问题。
进了会客室,大谷正站在窗边看着操场。他的背影仿佛没了往常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有些纳罕。
“这儿的风景真不错。”大谷说着在沙发上坐下。他的表情一点也不轻松,看起来简直有些灰心。
“查出什么了?”我催促似的主动问。
果然,大谷脸上浮出苦笑。“可以说查出了点东西……”他顿了顿,“高原阳子今天来上学了吗?”
“来了呀。有事找她?”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确认她的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我反问,“这话真是奇怪。她不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吗?既然没有,怎么确认?”
大谷挠挠头,嘟哝了一句:“该怎么解释呢。”
“她在四点之前有不在场证明,对吧?她说放学后立刻回家,和邻居打过招呼。事实上,据调查结果我们判断,这个时间段非常重要。”
“四点左右?”
“应该是放学后不久……”大谷的语气很凝重,好像是调查过程中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结果,“总之,能让我见高原阳子吗?情况到时候我再解释。”
“知道了。”
我很想知道大谷查出了什么,但觉得还是和高原阳子当面对质更好,就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我向长谷说明情况。他不安地问:“那个警察不会是找到高原是凶手的确凿证据了吧?”
“不,不像是那样。”我告诉他,从警察的神态来看,好像事态发展有了点变化。
长谷仍然一脸担心:“我去叫高原。”说着就出去了。
我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等着阳子。想到和大谷面面相觑会尴尬,我带了报纸过来。大谷像刚才一样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学生的动静。
大约过了十分钟,走廊那边传来吵嚷声,是女学生和男人的声音,仔细一听,男的像是长谷,那女学生呢……
我正猜测,有人使劲敲门。
“请进。”
话音未落,门已被用力打开。进来的不是高原阳子,而是北条雅美。后面追过来的是长谷,他后面站着阳子。
“到底怎么了?”我问长谷。
他刚说了声“这个……”,就被北条雅美的声音盖住了:“我正式抗议来了!”
“抗议?怎么回事?”我问。
她转着大大的眼珠,看了大谷一眼,语气坚决地说:“我会证明高原无罪。”
她的脸眼看着越来越红。屋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哦?这可真有意思。”大谷从窗边走过来,在沙发上稳稳坐下,“能说来听听吗?你怎么证明?”
面对真正的警察,北条雅美也变得表情僵硬,但她真是好样的,毫不畏缩、清清楚楚地回答:“我会给你们解开密室之谜,听完你就知道,高原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