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钟表店的狗(1 / 2)

新参者 东野圭吾 10946 字 12个月前
🎁美女直播

<h3>

1</h3>

店里虽有空调,米冈彰文的腋下依然汗水淋漓。每当他将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到指尖时就会这样,所以他一向将替换的T恤放在店里。等工作告一段落就换衣服,他握着镊子想。

他终于把一颗只有一毫米粗的螺丝钉插进正确位置,喘了口气。这时,店门忽地开了。他心想,这个客人来得真是时候。如果自己正在做细活,会因惊吓而弄散零件的。

进来的是个男人,穿着一件T恤,外罩一件短袖衬衫,夹着一个小公文包,年龄大概比彰文大,三十五岁左右。他身体结实,脸上没有赘肉。见他面带微笑,彰文放下心来。但仔细看去,男人的目光异常犀利。

&ldquo;欢迎光临。&rdquo;彰文说道。

来人满脸笑容地摆摆手,又将手伸进后裤兜。&ldquo;对不起,我不是来买表的。这是我的名片。&rdquo;

彰文看了一眼名片,全身不由得僵硬了。此人是日本桥警察局的刑警,姓加贺。

&ldquo;出什么事了?&rdquo;彰文问道。

&ldquo;嗯,有点事&hellip;&hellip;&rdquo;刑警答道,好像并不想对他详述,&ldquo;这里有位寺田玄一先生吧?&rdquo;

&ldquo;有,是我的老板。&rdquo;

这家店叫寺田钟表店。

&ldquo;听说是这样。他在吗?&rdquo;

&ldquo;在里面,需要叫他吗?&rdquo;

&ldquo;麻烦了。&rdquo;加贺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店里有个小工作间,再往里是寺田家的住房。玄一正站在工作间里,面对一个正在拆卸的挂钟,双臂交抱,嘴撇成&ldquo;傊&rdquo;形。

&ldquo;师父&hellip;&hellip;&rdquo;彰文叫道。

&ldquo;是齿轮。&rdquo;

&ldquo;啊?&rdquo;

&ldquo;齿轮的齿掉了,而且掉了两个。&rdquo;玄一伸手指着挂钟。

彰文看了看他指的位置,点点头。在结构复杂的齿轮组合中,有个齿轮正处于玄一说的状态。

&ldquo;这不太难吧?&rdquo;

玄一转动着瞪大的眼珠,抬头看着彰文。&ldquo;为什么?&rdquo;

&ldquo;反正不是小齿轮,只要把齿焊上就行了。我也可以做。&rdquo;

&ldquo;你是傻瓜吗?&rdquo;玄一声音低沉,&ldquo;怎么将掉下来的齿焊上根本不重要,问题是它为什么会掉下来。&rdquo;

&ldquo;多年用下来不都会那样吗?&rdquo;

&ldquo;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说不难?都掉了两个了啊。即便焊上这两个,也不能保证其他齿不会掉下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你认为如果再掉了就再焊上就行了?&rdquo;

&ldquo;&hellip;&hellip;要把齿轮全都换掉?&rdquo;

&ldquo;至少得这样。&rdquo;玄一再次将视线转向挂钟。

彰文明白了玄一为什么一脸为难。这个挂钟是古董,不可能找到零件,需要重新手工制造齿轮。彰文还记得顾客把挂钟拿来时的情景,说不想花太多钱。若是重新制造齿轮,修理费用便会增加。而且听玄一的语气,他还担心其他齿轮。看来又要和客人发生争执了。想到这里,彰文郁闷起来。

&ldquo;啊,对了。有个警察来店里,说找您有事。&rdquo;他递过加贺的名片。

&ldquo;警察?什么事?&rdquo;

&ldquo;这个嘛&hellip;&hellip;&rdquo;彰文摇摇头。

&ldquo;该不是那个浑小子做出违法的事了吧。&rdquo;玄一慢吞吞地起身。

彰文跟在玄一后面回到了店里。加贺正盯着工作台上刚才彰文修理的钟。

&ldquo;我是寺田。&rdquo;玄一说道。

&ldquo;百忙之中多有打扰。有点儿事想问您。&rdquo;

&ldquo;什么事?&rdquo;

&ldquo;您认识三井峰子女士吗?&rdquo;

&ldquo;三井女士?哦,是客人吧。&rdquo;玄一挠了挠眼角。

彰文心想,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客人。

加贺摇摇头。&ldquo;您应该认识。就是这位。&rdquo;他从公文包里取出照片。

玄一戴上老花镜,接过照片。&ldquo;哦,的确见过。咦,是在哪儿来着&hellip;&hellip;&rdquo;他小声说道。

&ldquo;六月十号晚上六点左右,您去什么地方了?&rdquo;加贺问道。

&ldquo;六月十号?&rdquo;玄一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ldquo;两天前?&rdquo;

&ldquo;师父,&rdquo;彰文插嘴道,&ldquo;六点左右,不是您带敦吉散步的时间吗?&rdquo;

&ldquo;啊?对,是散步去了,去遛狗了。我每天都五点半左右出去。&rdquo;

加贺轻声笑了起来。&ldquo;途中您没遇见什么人吗?&rdquo;

&ldquo;遇见什么人?&rdquo;玄一张大了嘴巴,又看了一眼照片,&ldquo;对,就是她!&rdquo;

&ldquo;您想起来了?&rdquo;

&ldquo;想起来了。散步途中偶尔会遇到。对了对了,她好像是说过自己姓三井。&rdquo;

&ldquo;她叫三井峰子,这么写。&rdquo;加贺拿出一张便笺纸,上面用圆珠笔写着&ldquo;三井峰子&rdquo;,&ldquo;您确实见过她?&rdquo;

&ldquo;见过,可也就是打了声招呼。&rdquo;玄一把照片还给加贺。

&ldquo;您是在什么地方见到她的?&rdquo;

&ldquo;这个&hellip;&hellip;&rdquo;玄一用试探的眼神看着刑警,&ldquo;这到底是什么调查?我和那人见过面,有什么问题?&rdquo;

&ldquo;没有,只是简单确认一下。您能告诉我是在哪里见到三井女士的吗?&rdquo;

&ldquo;没关系,反正没什么好隐瞒。在公园。&rdquo;

&ldquo;公园?哪里的?&rdquo;

&ldquo;滨町公园,我遛狗的地方。滨町公园在明治座再往前一点&mdash;&mdash;&rdquo;

玄一正要继续解释,加贺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打断了他。

&ldquo;不用说了,我对那里很熟。三井女士当时一个人?&rdquo;

&ldquo;嗯,一个人。我感觉她总是一个人。&rdquo;

&ldquo;你们说了什么?&rdquo;加贺从口袋里拿出记事本。

&ldquo;也就是打个招呼,没说什么。&rdquo;

&ldquo;当时三井女士打算去哪里?她说了吗?&rdquo;

&ldquo;这个&hellip;&hellip;&rdquo;玄一抱着胳膊,歪了歪头,&ldquo;我没听她说起这些,看样子她只是在那里散散步。&rdquo;

&ldquo;她穿什么样的衣服?带行李了吗?&rdquo;

&ldquo;我不记得她的衣服了。她好像没带大件行李,但我不确定。&rdquo;玄一皱起眉头。

彰文差点笑出声来。玄一不可能记得女人穿什么衣服。有时他目送妻子穿正装去参加同学会,还以为她是去超市买东西呢。

&ldquo;那三井女士当时什么样子?&rdquo;加贺并不失望,继续问道。

&ldquo;您是指&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只要是您注意到的,什么都行。&rdquo;

&ldquo;也没注意什么。她当时看起来挺高兴的。&rdquo;

&ldquo;高兴?&rdquo;加贺这才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ldquo;不,高兴还不准确,应该是享受,她好像很享受在公园散步。&rdquo;

加贺点点头,把记事本放进口袋。&ldquo;打扰您工作了。&rdquo;

&ldquo;可以了吗?&rdquo;

&ldquo;可以了。对了,&rdquo;加贺看了一眼工作台上的钟,&ldquo;这个钟很奇特啊,有三个表盘。&rdquo;

&ldquo;哦,那个啊,很少见吧?&rdquo;

那个钟呈三角锥形,每一面上都有一个表盘。

&ldquo;这些全都指向同一时间?&rdquo;加贺问道。

&ldquo;是的,三个表盘上的指针一起运转。&rdquo;

&ldquo;一起?&rdquo;

&ldquo;走不准时都不准,停的时候也一起停。&rdquo;

&ldquo;那可真厉害。&rdquo;加贺又看了看钟,然后转向玄一和彰文,鞠躬致谢,&ldquo;多谢二位协助调查。&rdquo;他说罢走了出去。

&ldquo;怎么回事?真是个奇怪的刑警。&rdquo;玄一瞪大了眼睛。

<h3>

2</h3>

刑警走后不久,志摩子就回来了。她一只手提着购物袋,另一只手提着白色塑料袋。高大且微胖的她摆出如此架势,显得非常魁梧。彰文背地里将寺田夫妻称为巨人夫妻。

志摩子买了大福饼。她边说&ldquo;我们喝茶吧&rdquo;,边走进里屋。

几分钟后,她的招呼声传来。彰文走过工作间。工作台旁有一张小桌,上面放着大福饼和玻璃杯,杯中盛着大麦茶。下午三点是寺田钟表店的下午茶时间,这是从彰文工作以来形成的习惯。

&ldquo;我倒是听说报纸上有小传马町凶杀案的报道。&rdquo;得知有刑警来过,志摩子说道。

&ldquo;听说?难道不是你自己在报纸上看到的?&rdquo;玄一问道。

&ldquo;我是在超市里听其他主妇说的。&rdquo;

&ldquo;哦,我想也是这样。&rdquo;

&ldquo;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读报啊。&rdquo;

彰文不管夫妻俩拌嘴,只顾查近期的报纸,很快找到了相关报道。小传马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名独居的四十五岁女子。看到死者名叫三井峰子时,他不由得惊呼出声。

彰文把报纸拿给玄一,玄一咬着上唇,皱起眉头。

&ldquo;那人竟然遇到了这种事,真是不得了!&rdquo;

&ldquo;她是怎样的人?&rdquo;

&ldquo;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经常能碰见,打打招呼而已。&rdquo;

&ldquo;怎么四十五岁了还一个人住?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还不结婚?&rdquo;

&ldquo;不,听说有孩子。&rdquo;

&ldquo;是吗?难道老公去世了?&rdquo;

&ldquo;这个嘛&hellip;&hellip;我都说了,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rdquo;

&ldquo;她生前做什么工作?&rdquo;

&ldquo;你可真烦人!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知道。&rdquo;

&ldquo;不是问你,我在自言自语。&rdquo;

&ldquo;你这样自言自语会让人误会的。&rdquo;

&ldquo;真是可怜啊。四十五岁的话,和我的年纪一样啊。&rdquo;志摩子看着报纸,摇摇头。

&ldquo;你不都五十多了吗?什么差不多啊。&rdquo;

&ldquo;四舍五入不就一样了。她的孩子多大呢?比香苗小一点?&rdquo;

听志摩子说出香苗的名字,彰文加快了吃大福饼的速度。

&ldquo;那又怎样?&rdquo;不出所料,玄一的语气更加不耐烦了。

&ldquo;没有要怎样啊,我只是说说孩子的年龄。&rdquo;

&ldquo;和那家伙没关系,不要提已经离家的人。&rdquo;

&ldquo;我只是提了一下名字啊。&rdquo;

&ldquo;真烦人!我就是不想听到那个名字。&rdquo;

不出彰文所料,气氛立刻紧张起来。他唯恐受到牵连,慌忙吃完大福饼,喝掉杯中的大麦茶。

第二天晚上七点后,加贺再次来到店里。玄一刚好带着敦吉散步回来。店里已经打烊,彰文正要回家。

&ldquo;您确定是在滨町公园见到三井峰子女士的吗?&rdquo;刑警的表情比昨天多了几分严肃。

&ldquo;没错。&rdquo;玄一答道。

&ldquo;请您再好好想一想,无论是谁都有可能记错。请您再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的确是滨町公园?&rdquo;

&ldquo;刑警先生,您也真固执。我没记错。&rdquo;

&ldquo;是吗&hellip;&hellip;&rdquo;加贺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ldquo;对了,刑警先生,您怎么知道那天我见过三井峰子女士?我很纳闷。&rdquo;

&ldquo;我没跟您说?我们在死者的电脑里发现了一封没写完的邮件,上面写着&lsquo;遇见了小舟町的钟表店老板&rsquo;。&rdquo;

&ldquo;哦,邮件啊。&rdquo;

&ldquo;您确定在见到三井峰子女士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吗?请您好好想想。&rdquo;

&ldquo;是一个人。也可能有同伴,但我没看见。&rdquo;

&ldquo;知道了。地点是在滨町公园?&rdquo;加贺紧紧盯着玄一。

&ldquo;是的,在滨町公园。&rdquo;玄一也瞪大眼睛看着他。

&ldquo;您散步回来大概是几点?&rdquo;

&ldquo;七点左右。&rdquo;

加贺说了声&ldquo;我明白了,多有打扰&rdquo;,便离开了。

&ldquo;这个刑警真是莫名其妙。&rdquo;玄一边自言自语边朝里面走去。

<h3>

3</h3>

听见玻璃门打开的声音,彰文抬起头来,吃了一惊。又是加贺。他已经连续三天来店里了。今天他换了一件黑色夹克。

&ldquo;您又来了啊。&rdquo;

&ldquo;对不起,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rdquo;

&ldquo;师父晚上才回来。&rdquo;彰文说道。玄一今天去参加朋友的法事,要晚些回来。

&ldquo;是吗?那可麻烦了。&rdquo;加贺说道,表情中却没有为难的样子,&ldquo;快五点半了,要遛狗了吧?莫非今天由夫人去遛?&rdquo;

&ldquo;夫人去买东西了,我去遛狗。&rdquo;

&ldquo;你?那店里呢?&rdquo;

&ldquo;关门。一般傍晚后就没人光顾了。我们六点后就会关门,专心修理。师父吩咐今天可以五点半关门。&rdquo;

&ldquo;哦。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rdquo;

&ldquo;遛狗?当然可以,只是按平常的路线走。&rdquo;

&ldquo;我就是想知道平常的路线。拜托了。&rdquo;

见加贺恭敬地低下头,彰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到了五点半,彰文锁上门,从后门牵出敦吉,走到前门。加贺低头看着敦吉,眯起眼睛。

&ldquo;是条柴犬啊,几岁了?&rdquo;

&ldquo;八岁吧。&rdquo;

敦吉抬头看了一眼加贺,似乎马上对他失去了兴趣,将头扭向一边。玄一经常抱怨这条狗冷漠,其实他比谁都喜欢这条狗。

敦吉走了起来,彰文牵着绳子跟在后面。敦吉非常清楚走哪条路。

&ldquo;敦吉这个名字真有意思,是你师父取的?&rdquo;加贺和彰文并排边走边说。

&ldquo;不,是师父的女儿。起初是师父的女儿提出要养狗。&rdquo;

&ldquo;他还有女儿?&rdquo;

彰文心想,自己大概又多嘴了。但加贺是刑警,若想调查,肯定能查出来,瞒着也没有意义。

&ldquo;前不久刚结婚,离家出走了。现在住在两国地区。&rdquo;

&ldquo;是她取的名字啊。&rdquo;

&ldquo;小姐取的名字是顿奇,但师父说家里不适合那种洋气的名字,擅自改为敦吉,不知不觉便叫开了。现在看来,敦吉的确比顿奇更合适。&rdquo;

敦吉嗅着道路往前走,有时会像忽然想起来似的在路边撒泡尿。它似乎很热,舌头一直耷拉着。

走过日本桥小学后向左拐,左边有家以鸡肉为招牌的餐馆,然后再过人形町大道,进入甘酒横丁。这就是平常的路线。滨町公园就在前面。

然而,在穿过人形町大道时,敦吉停了下来,眼中流露出迷茫。

&ldquo;咦,怎么了?&rdquo;彰文小声说道。

&ldquo;走错了?&rdquo;

&ldquo;不,应该是这边。&rdquo;

彰文牵着绳子走进甘酒横丁时,敦吉也老老实实跟了过来,然后又自己走到前面去了。过了一会儿,道路中央出现了狭长的公园。这是滨町绿道,&ldquo;劝进帐的弁庆&rdquo;雕塑矗立在入口。敦吉抬腿想在雕塑旁撒尿,彰文拉拉绳子制止了它。

&ldquo;那个三角钟真有意思。&rdquo;加贺忽然说,&ldquo;我记得那个钟就连不准或停止都是同时的。要是表盘有三个,机械也应该有三组。为什么三组机械会同时运转呢?&rdquo;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彰文大笑起来,&ldquo;不可思议吧,我一开始也不明白。拆开后我吃了一惊,不由得感叹以前的人想象力真丰富。&rdquo;

&ldquo;不能告诉我原理吗?&rdquo;

&ldquo;这个嘛&hellip;&hellip;&rdquo;

明治座出现在眼前,再往前就是滨町公园。

&ldquo;寺田钟表店是什么时候创办的?&rdquo;

&ldquo;我听说是从师父的父亲那一代开始的。据说当时更靠近茅场町,遭遇火灾后搬到了现在的小舟町。&rdquo;

&ldquo;这么说还是家老店。&rdquo;

彰文苦笑。&ldquo;师父就讨厌老店这种说法。日本桥一带有很多持续了几百年的老店。而且我们家和其他店铺不同,店里根本没什么有名的商品。都是从生产商那里进货,主要收入也来源于给客人修理钟表。&rdquo;

&ldquo;我听说你们店是靠技术吃饭的,尤其在修理旧钟表方面无人可比。&rdquo;

&ldquo;师父很厉害,无论什么东西都能修。别看他块头大,手指却非常灵活。再过多少年我也赶不上他。&rdquo;

&ldquo;你为什么会来寺田钟表店工作?&rdquo;

&ldquo;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从小就喜欢钟表,不是石英钟或电子表,而是靠发条和钟摆运转的机械表。我第一次看到老钟表的内部构造时就非常感动,想做这样的工作。&rdquo;

&ldquo;真不错。&rdquo;加贺点点头,&ldquo;寺田钟表店后继有人,老板也算放心了。&rdquo;

&ldquo;我还差得远呢。现在能修机械表的手艺人越来越少,我还得努力。但是机械表行业正在萎缩,将来还不知会怎么样。&rdquo;

&ldquo;没关系,好东西是不会消亡的。&rdquo;加贺语气坚定地说。

两人走过明治座,到了滨町公园,穿过一块绘有花纹的空地,走近草坪。遛狗的人正三五成群地聊天,他们的狗都很名贵。

&ldquo;到了傍晚,遛狗的人就会聚集到这里。&rdquo;彰文小声说道。

&ldquo;嗯,这里是爱犬人士的交流场所。&rdquo;加贺答道。他好像打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