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假面自白 三岛由纪夫 7029 字 2024-02-19
🎁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她那丰满的身躯,活像被《启示录》中的淫荡妇的衣裳裹着,悠然地在舞台上散步。那种耍戏法者特有的亡命贵族般的装腔作势的大方,那种忧郁的魅力,以及那种不愧是强女人的举止,还有那种委身于唯有廉价货才能发出光辉的伪造衣裳、女浪花曲师般的浓妆艳抹,甚至连脚趾尖都抹上白粉、人工宝石缀成的瑰丽的手镯等等,奇妙地呈现出一派忧郁的调和氛围。毋宁说,这是不调和所投下的阴翳的细腻所带来的独特的和谐感。

从本质上说,“想成为天胜”的愿望,与“想成为花电车司机”的愿望是不同的。这一点,尽管朦胧,但我还是知道的。最显著的不同,就在于前者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缺乏对那种“悲剧性的东西”的渴望。对于想成为天胜的愿望,我无需去咀嚼那种憧憬、愧疚、烦躁的混淆的滋味就过去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很难抑制住悸动。有一天,我悄悄地潜入母亲的房间,把衣柜打开了。

我从母亲的和服中拽出了一件最鲜艳最华丽的和服。我像土耳其大官那样,将用油画色画上红玫瑰的腰带层层缠绕在腰间,并用绉绸包袱皮裹住头。站在镜前一照,这种即兴裹头巾的模样,简直像出现在“金银岛”上的裹头巾的海盗一样。我欣喜若狂,涨红了脸。但是,我的工作困难还在后头。我必须使我的一举一动,连我的指甲尖都与产生神秘相适应。我把一面小镜子掖在腰带里,脸上抹了一层薄薄的白粉。然后,将棒状的银色手电筒、古色古香的雕金钢笔,以及凡是稀奇的光彩炫目的东西都统统带上了。

我就这样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到了祖母的起居室。我按捺不住内心如痴似狂的喜悦,一边喊“我是天胜啊!我是天胜啊!”一边在起居室里来回走动。

当时起居室里有卧病在床的祖母、母亲、一位来客以及照顾病人的女佣。我的眼里,谁也没瞧见。我的狂热,使我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自己扮演的暴露在众多观众目光下的天胜角色上。可以说,我只看见我自己。然而,突然间,我望见了母亲的脸。母亲脸色苍白,精神恍惚地坐在那里。她的目光同我的目光碰在一起,她旋即垂下了眼帘。

我了解了。热泪渗了出来。

这时候,我理解什么了?或是被迫理解什么了?莫非日后“悔恨先于罪过”的主题就在这里暗示了其端倪?或是我由此领略到置身于爱的目光下孤独难看的教训,同时又从它的反面学会了我自身对爱的拒绝?

——女佣制止了我。她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转眼间就像薅掉鸡毛似的把我这身毫无道理的服饰剥个精光。

我这种打扮的欲望,是看了某部电影之后开始高涨起来的。这种显著的表现,一直持续到十岁光景。

有一回,我和学仆一道去观看音乐片《魔鬼兄弟》,使我难忘的是扮演魔鬼兄弟的演员身穿的那套袖口上飘着长长花边的宫廷服。我一说“我真想穿那种衣服,真想戴那种假发啊”,学仆就轻蔑似的笑了笑。尽管这样,但我知道他经常在女佣的房间里模仿八重垣姬的样子让女佣们看,让她们开心。

继天胜之后,令我着迷的是克娄巴特拉。记得在某年岁暮的一个降雪的日子里,一位相熟的医生在我死乞白赖的要求下,带我去观看那部电影。因为是年终岁暮,观众甚少。医生把脚架在椅子的扶手上睡着了——我独自用好奇的眼在观赏着影片中的埃及女王,她乘坐在由众多奴隶抬着的古怪的轿子上奔赴罗马。我看到她整个眼睑都涂上了眼睑膏,眼神显得十分忧郁。看到她穿着超自然的衣裳。还看到她呈现在波斯地毯上的琥珀色的半裸身姿。

这回我背着祖母和父母(早就以十分罪过的喜悦),热衷于在妹妹弟弟的面前作克娄巴特拉的打扮。我从这种女装中期待什么呢?后来我在罗马颓唐时期的皇帝、罗马古神的破坏者、颓废的帝王兽希利伽巴拉身上,发现了和我相同的期待。

这样,就把两种前提叙述完了。在这里有必要重复一遍。第一个前提是掏粪尿的人和圣女贞德,以及士兵的汗臭味。第二个前提是松旭斋天胜和克娄巴特拉。

还有另一个必须叙述的前提。

我涉猎了孩子们所能触及的所有童话故事。但是,我不爱公主。我只爱王子,更爱遭杀害的王子们、遭死亡命运的王子们。我爱所有遭杀害的年轻人。

然而,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在安徒生的许多童话中,唯有那篇《蔷薇妖精》里,一个英俊青年亲吻情人赠送的纪念物蔷薇花的时候,惨遭坏蛋用大刀刺死并遭斩首的段落,在我心灵上投下了深深的阴影?为什么王尔德的许多童话中,唯有那篇《渔夫和美人鱼》里紧抱美人鱼被冲上海滩的年轻渔夫的尸体,使我入了迷?

当然,我也十分喜爱其他不愧是儿童作品的读物。安徒生的作品中,我喜欢的是《夜莺》,另外我也很喜欢许多称得上是儿童读物的漫画书。但是,它们无法阻挡我的心倾向死、夜和热血。

“被杀害的王子”的幻影,执拗地追赶着我。不知为什么当我把身穿紧身衣裤的王子们那种显露的装束,与他们的残酷的死结合在一起空想的时候,竟是那样愉快呢?谁能对我说明其中的道理呢?这里有一个匈牙利的童话故事。那幅极其写实的原色版插图,长久地掳获了我的心。

插图中的王子身穿黑色紧身衣裤,外加一件胸前饰有金丝刺绣的蔷薇色上衣,还披上一件露出红色里子的深蓝色斗篷,腰间系了一条绿金的腰带。绿金盔、深红大刀和绿皮箭筒就是他的武装。戴白皮手套的左手拿着弓,右手搭在森林中的老树梢上,脸上带着严肃而沉痛的表情,俯视着眼看就要向他袭来的那条龙的可怕的口。在这副神态里,含有拼死的决心。如果这位王子是肩负着作为降龙胜利者的命运,那么这对我的蛊惑多少将是淡薄的。但所幸的是,王子肩负着死亡的命运。

遗憾的是,这种死亡的命运并非十全十美。王子由于拯救了妹妹并同美貌的女妖王结婚,经受了七次死亡的考验,幸亏含在口中的钻石发挥了魔力,七次死亡,七次都起死回生,以至享尽成功的幸福。右边的插图是第一次死——被龙咬死——前的光景。后来他“被一只巨大的蜘蛛捕获,蜘蛛的毒汁流遍全身,就这样被蜘蛛吃掉了”,接着是溺死、烧死、被蜂蜇死、被蛇咬死、被扔进布满密密麻麻的大刀尖的深渊里刺死、被“犹如大雨般的”不计其数的大石头砸死。

“被龙咬死”的情节,描写得尤为详细。它是这样描述的:

“龙立即把王子咯吱咯吱地嚼烂了。王子在被咬成碎块的过程中,疼痛难忍。可是他一声不哼地强忍下去,直至整个被嚼碎之后,猝然又恢复了原状,并机敏地从龙口跳了出来。身上连一点蹭伤也没有。龙当场就倒下死去。”

这段故事我读了上百遍。但令人感到不可忽视的缺陷是,“身上连一点蹭伤也没有”这一行。读到这一行时,我觉得作者背叛了我似的。我认为作者犯了严重的错误。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有了一个新的发明。那就是一读到这里,我就用手遮住从“猝然”到“龙”这一段,跳过去了。于是,这本读物就现出了理想的读物的影子来。那就是读成这样子……

“龙立即把王子咯吱咯吱地嚼烂了。王子在被咬成碎块的过程中,疼痛难忍。可是他一声不哼地强忍下去,直至整个被嚼碎之后,当场就倒下死去。”

——大人们从这种删节中会不会读出悖理来呢?然而,这个年幼而傲慢的、容易沉溺于个人爱好的审查官,明知“整个被嚼碎”,与“当场倒下”这两句有明显的矛盾,却依然无法删掉哪一句。

另一方面,我又乐于幻想自己战死或被杀害的情状。也因此,我对死的恐惧却比普通人高一倍。我欺负女佣、把她气哭了的第二天早晨,我看到这个女佣却以若无其事似的明朗的笑脸在伺候我吃早餐。从她的笑脸上,我领会到含有种种的意思。只能认为那是发自充分获胜的希望所带来的恶魔般的微笑。为了报复我,她恐怕是企图毒杀我吧。我怀揣惧怕,心房扑通扑通地跳动。她肯定在酱汤里下了毒药。早晨我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就决不伸手去动一下酱汤。有几回,吃罢早餐,刚要离席的时候,我盯视着女佣的脸,露出“瞧见了吧”的神气。女佣站在饭桌对面,似乎对毒害的企图失败也毫不气馁,只顾遗憾地望着全凉了的甚至漂浮着些许尘埃的酱汤。

祖母出于怜恤我的病弱之躯,还有出于顾虑,希望我不要学坏,禁止我同附近的男孩子们玩耍。我的游戏伙伴,除了女佣和护士以外,就是祖母从街坊的女孩子中为我挑选出来的三个小女孩,仅此而已。一点噪音,诸如开关门扉声、玩具喇叭声、摔跤声,所有明显的响声和震动,都会引起祖母右膝神经痛,所以我们的游戏要比普通女孩子玩耍时更轻声些。毋宁说,我更喜欢独自读书、垒积木、画图画,以及随意沉湎在幻想中。后来,妹妹和弟弟先后出世了,他们在父亲的关怀下(不像我这样全由祖母一手扶养),可以像一般小孩那样在自由的环境中成长。但是,我也并不那么羡慕他们的自由和蛮不讲理。

到堂妹家玩以后,情况发生了变化。要求我也像一个“男子汉”的样子。正是我七岁那年的早春,我快上小学,造访一个堂妹家——叫她杉子吧——的时候,发生了一桩值得纪念的事。那就是带我前往堂妹家的祖母爱戴高帽,在大伯母们一味称赞我“长大了,长大了”的情况下,她破例允许我吃为我端上来的菜肴。因为祖母担心我前述的“自我中毒”的频发,所以直至当年还一直禁止我吃“青色的鱼”。迄今论吃鱼,我只懂得吃比目鱼、鲽鱼和加级鱼这类白肉的鱼;论土豆,我只认得吃捣碎并经过筛滤的土豆泥;论点心,则禁止我吃带馅的,净吃味道清淡的饼干、西式薄脆饼或干点心;水果类,也只认得切成薄片的苹果和少量的蜜橘。第一次吃的青色的鱼是鰤鱼,我满心喜悦地品尝了。这种美味,对我来说首先意味着赋予我以大人的资格。平时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就产生一种情绪上的不安——“对于成为大人的不安”——的沉重压力,不能不使我的舌头尝到了某种轻微的苦味。

杉子是个健康而有生气的孩子。我在她家留宿,在同一房间并排的卧铺上就寝的时候,杉子头一落枕很快就入梦了,几乎简单得像机械一样。而我却总是难以成眠,带着轻微的妒忌和赞赏的心情注视着她。我在她家里比在自己家自由得多。企图把我夺走的假想敌人——也就是我的父母——不在这里,祖母放心地让我自由了。没有必要像在家里时那样总是限制我在她的视野范围之内,以便随时可以把我逮住。

然而,我虽然被置于这样的环境里,但却不能享受到多大的自由。我感到很不自在,犹如病愈首次迈步的病人被强迫接受一种无形的义务一样。毋宁说,我迷恋怠惰的卧铺。在不言不语中,我被要求成为一个男子汉。不合心意的表演便开始了。映现在别人眼里的我的演技,对我来说是一种试图还原本质的要求的表现。映现在别人眼里的自然的我,才是我的演技。从这时候起,我才朦朦胧胧地开始理解这种构造。

这种非本意的演技促使我建议“玩打仗的游戏吧!”杉子和另一个堂妹就是我的对手,这样的玩法是不合适的。更何况对方作为“阿玛宗女战士”原来就是不起劲之身呢。我之所以建议玩打仗的游戏,是出于一种逆理,即,不讨好她们,而且必须使她们多少感到困惑这一逆理。

黄昏,我们在屋内屋外继续玩无聊而又笨拙的打仗游戏。杉子从草木丛后面,用嘴模仿机枪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我觉得在此应该告一段落。于是,我便逃回家中,看到一边连呼哒哒哒一边追赶过来的女兵,我就用手捂住胸膛,筋疲力尽地倒在客厅的正中央。

“怎么啦,阿公?”女兵们板着脸跑了过来。

我闭着眼睛,手一动不动地回答:

“我战死了嘛!”

我想象着自己扭曲着身子倒下去的模样,觉得异常高兴。在自己被击毙的状态下涌出一股不可言喻的愉快感。纵令真的中弹,我想大概也不会痛吧。……

幼年时期……

我碰上了一种象征性的情景。对现在的我来说,这种情景犹如整个幼年时期。看见这番情景的时候,我感到幼年时代向我伸出诀别的手,将远离我而去。我预感到我内在的所有时间都将从我的内部升腾起来,在这帧画前被堵住,而我会把画中的人物、动作和声音都准确地临摹下来,临摹完成的同时,原画的光景就融进时间里,给我留下的,将不过是唯一的临摹——可以说也是我幼年时代的准确的标本。无论谁的幼年时期,理应都被预备了这样一桩事件,只是它往往以称不上事件的微不足道的形式发生,多数未经察觉就过去了。

……这种光景,原来是这样的。

有一回,过夏节时,一伙人从我家大门蜂拥而入。

祖母自己腿脚不灵,也为了我这个孙子,就商请主管人安排市内的节日游行队伍从我家的门前通过。本来这里并非节日游行队伍必经之路,但由于主管部门的头头的关照,每年游行队伍都多少绕些弯路,从我的家门前通过,这已经成了惯例。

我和家人就站在门前。两扇蔓藤花样的铁门左右敞开,门前的石板路扫得干干净净,并洒上了水。大鼓的声音断续地传了过来。

渐渐隐约地传来的打夯歌的悲调,贯穿着无序的节日的嘈杂,告知这种表面的无谓的纷扰真正的主题。它仿佛在倾诉人和永恒的极其卑俗的交会,只有通过某种虔诚的乱伦才能成就的交会的悲伤。不觉间,难以分解而纠缠在一起的声音的综合体,已经可以分辨出前驱锡杖的金属声、大鼓低沉的咚咚声,还有抬神舆手们杂乱的吆喝声。我心潮澎湃,喘不过气来,几乎站不住了(从这时候起,强烈的期待与其说是喜悦,不如说是痛苦)。手执锡杖的神官戴着狐狸面具。这种神秘野兽的金色目光,死死地盯视着我从我身边走过,活像要把我吸引住似的。不觉间,我感到自己抓住了身旁的家人的衣服下摆,摆好架势,等待机会从眼前的游行队伍所给予我的近乎恐怖的欢悦中逃脱出来。从这时候起,我对待人生就是采取这样的态度。归根结蒂,只有从过分期待的东西、事前过分修饰的东西中逃脱出来,否则别无他途。

片刻后,扛着系上稻草绳的香资箱的壮丁们通过了。乘在神舆上的孩子们欢欣雀跃地通过了。黑金色的庄严的大神舆走近过来了。大神舆通过之前,从远处就可以看见它顶上的金凤凰,恍如荡漾在那里这里的波浪间的鸟,随着众人的呐喊而令人目眩地移动着。目睹这般情景,给我们带来一种灿烂夺目的不安。唯有那神舆的周围,人群拥挤,处在一种充满热带空气似的有毒的无风状态。看来它是一种带有恶意的怠惰。神舆在小伙子们裸露的肩膀上,猛烈地摇晃着。红白相间的粗稻草绳、黑金两色的围栏、菱形饰章和紧闭的泥金门里首,有一漆黑的四尺见方的空间,在万里无云的初夏的正午,不断上下左右摇晃、跳跃着的正四方形的空荡的夜公然君临了。

神舆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一律身穿夏季单衣、露出大部分肌肤的小伙子,以恍如神舆本身酩酊大醉似的动态蜿蜒行进。他们的腿脚不听使唤,他们的眼睛似乎不是瞧着地面上。一个小伙子手持大团扇,一边绕着人群的四周,一边高声呐喊,进行鼓动。有时神舆摇摇晃晃地倾斜了。于是人们又发出疯狂般的吆喝声,重新把神舆抬正了。

这时候,不知家里的大人是否直感到乍看是像往常一样迂回游行的这一伙人,仿佛被某种力量所驱动,就凭这种意志,突然间攥住大人的手的我被推向后边,有人喊了一声:“危险!”接着,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被人牵着手,从前院逃走了。然后,从旁门跑回家里来。

我不知和谁一起跑上了二楼,走到阳台上,屏住气息,望着正在拥进前院的抬着黑色神舆的一伙人。

是什么力量在驱使他们如此冲动呢?我长久思考着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几十个年轻人怎么可能不论怎么说也要有计划地企图簇拥进入我家的门内来呢。

庭院里的树丛,被他们无情地践踏了。这是真正的节日。我深感厌倦的前院,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神舆从那里这里绕了一圈,把灌木全都压毁了。我难以弄清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声音相互中和,简直就像是在那里冻结了的沉默,与毫无意义的轰鸣声交替地传了过来。色彩也是那样,金、红、紫、绿、黄、深蓝和白色在跃动,在沸腾。有时是金色,有时是朱红色,支配着所有地方。

然而,唯一鲜明的东西,使我觉醒,使我难受,使我内心充满莫名的苦痛。那就是抬神舆的年轻人那种人世间淫乱的、明目张胆的、陶醉的表情。……

<hr/><ol><li>[3]即一九二五年。&#8203;</li><li>[4]一种较厚的高级日本纸。&#8203;</li><li>[5]带座的白木四角方盘,用作给神佛和贵人奉献供品。&#8203;</li><li>[6]Joris-Karl Huysmans(1848-1907),法国小说家。&#8203;</li><li>[7]Gille de Rais(1404-1440),圣女贞德同时期的法国元帅,后陷入神秘主义,杀害大量幼儿,是蓝胡子的原型。于斯曼在小说《在那儿》里把他描绘成吸血鬼。&#8203;</li><li>[8]Aurelius Augustine(354-430),古罗马末期的基督教神学家。&#8203;</li><li>[9]松旭斋天胜(1885-1914),魔术师,掌握上千种魔术,号称占据魔术界的宝座。&#8203;</li><li>[10]《新约全书》的最后部分,是新约中唯一的预言书,叙述了安慰基督徒、基督再来、神国到来以及地上王国的灭亡等。&#8203;</li><li>[11]一种三弦伴奏的民间说唱歌曲。&#8203;</li><li>[12]典出英国作家史蒂文生同名小说。&#8203;</li><li>[13]原文作书生,即寄食人家帮助照料家务而求学的仆人。&#8203;</li><li>[14]<i>Fra-Diavolo</i>,法国作曲家奥柏与剧作家斯克里布合作的喜歌剧片。&#8203;</li><li>[15]日本近松半二作的歌舞伎义太夫狂言《本朝二十四孝》女主人公。&#8203;</li><li>[16]Cleopatra(前69-前30),古埃及女王,绝世美人。&#8203;</li><li>[17]Heliogabalus(204-222),罗马皇帝,十四岁被军队拥立即位,由于弊政百出,最终遭近卫所杀害。&#8203;</li><li>[18]Amazonen,希腊神话中的小亚细亚好战的女民族,转意为女杰。&#8203;</li><li>[19]三岛由纪夫原名为平冈公威。&#8203;</li></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