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屿敛眸。
【徐观意】:你要是不放心,等他过两天精神好了再来医院做次详细检查吧
江之屿锁了屏。
敲门声极轻地响了下,他过去开门,赵钦带着宋义站在门口,两人手中还大包小包提着不少东西。
进门之后,宋义便进了厨房开始忙碌,赵钦把买来的温补食材填充进空荡荡的冰箱。
江之屿站在那扇落地窗前接电话,面前是横穿了整座海市的浦玉江,对面耸立着数座摩天大楼,被簇拥在最中心最高的那座便是江氏大厦。
秘书在跟他汇报今早西港湾片区勘探的结果,其中有几项指标是单独检测的,结果被直接报到江之屿这来。
作为距离内陆最近的海岛,西港岛外临深水区,足以支撑任何邮轮货轮在此停靠。
西港湾片区并不宜发展旅游,而最适宜用来建码头,跟汤北合作,也不过是个幌子,让外界以为他想打造第二个蓝利亚。
“半小时后开会。”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走之前他又进房看了眼,床上的人抱着他的外套,睡得香甜。
没再进去打扰,江之屿对宋义道:“醒了告诉我一声。”
宋义点头:“江总放心,我会照顾好凌先生的。”
*
凌然一觉浑浑噩噩,睡得昏天暗地。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朦胧黑了。
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上半身还好端端穿着衣服,光滑的双腿却直接跟被褥亲密接触。
他脑袋宕机似的呆住了,缓缓掀开被子看了眼,被子底下光溜溜的,他只穿了条纯白内裤,屁股底下还垫着件触感滑腻的黑色西装外套。
一白一黑的对比感太过鲜明,无数汹涌的混乱记忆像洪水猛兽在朝着凌然脑海中侵袭,他头痛的厉害,抱着脑袋晃了晃。
后颈处传来些异样,他伸手绕到脖子后面摸了摸,腺体上虽然贴着阻隔贴,但是有密密麻麻的酸胀感从底下不断传来。
有点疼,有点爽。
他眼眸顿时瞪得圆圆的,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
腺体被咬过,还被注入了大量的enigma信息素。
他能模糊记起些碎片,滨海大道,跑车,海边,火烧云,亲吻……
凌然:“!”
亲吻?!
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唇瓣,谁知道掌心一碰上柔嫩双唇,两片红艳艳的软肉上就传来嘶嘶痛感。
尤其是那颗点缀在中央摇摇欲坠的唇珠,像被人尝过了千遍万遍,一会宝贝似的含在口中怕化了,一会又凶恶的想直接咬下来一口吞掉。
结果就是他现在整个嘴巴都觉得火辣辣的灼痛,舌根也在隐隐发酸发麻,口腔中还能感受到被侵略扫荡的溢满和充斥感。
凌然眼眶一热,捂着嘴巴差点要哭出来。
他好像,好像被亲坏掉了……
外面秦诚月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凌然自己默默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裤子,闻到身上浓烈呛鼻的酒味,他喷了许多阻隔剂,才拉开房门走出来。
秦诚月嘴里塞着块红烧肉,听见动静跑过来看他。
“小然,你总算是醒了,是不是饿醒的?宋义做饭可好吃了!你快来尝尝!”
凌然看着正在餐桌前忙忙活活的人,惊讶得呆住:“宋义?”
宋义冲他笑笑:“好久不见,凌先生。”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诚月推着他往餐桌旁走:“是江总送来照顾我们的,公司对我们多好,看员工吃不饱穿不暖,还贴心的给新员工福利呢。”
凌然被他按着在椅子上坐下,桌上满满当当摆了八个菜,香味扑鼻而来,凌然肚子终于忍不住的叫了两声。
宋义把餐具递给他,凌然礼貌道:“谢谢。”
可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宋义会出现在这里。
秦诚月给他夹菜:“这些都是赵钦送来的,连青菜都是新鲜进口的,宋义说以后每天都会给我们做好吃的,快吃快吃,比外面的餐厅做得都棒。”
凌然嘴里也塞了块肉,不解问道:“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赵钦要送好吃的来,为什么宋义要来照顾他们。
秦诚月目光在他红肿的唇上看了眼,立即干咳了声别开视线:“你都不记得了?”
凌然耳根在发烫。
记得一些,记得有人在他耳边哄,让他把嘴张大点,但是到底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只知道像低沉醇厚的蛊惑。
还记得他被双腿叉开像小孩子似的抱着,他在哭着抖,可还是没被放开。
……
他记得的事情都不能说,能说的他都不记得。
秦诚月见他脸颊绯红的模样,小声靠过来问他:“你跟江之屿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凌然仔细想了想:“也没多久的。”
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生病的事。
“你瞒得倒是挺好的,连我都没发现,我还以为你真把江之屿当小叔了,谁知道你是当老公了啊。”
凌然惊讶:“啊?”
秦诚月拍着他肩膀:“还不快点招,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抱了吗?亲了吗?难道,已经睡了?”
凌然更加疑惑:“你在说什么啊。”
秦诚月伸手捏着他脸颊:“你还想继续瞒着我,哼,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跟江之屿早就在一起了对不对?”
凌然赶紧捂住他嘴巴,生怕会被宋义听见:“你,你跟我来。”
他拉着秦诚月进屋,房门关上,一双水亮的眸子才望向秦诚月,说道:“诚月,你误会了,我和江先生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没有在一起的。”
秦诚月抱着手臂靠门站着,目光狐疑的看他:“真的?”
“真的呀,”凌然用力点头,“我不是生病了嘛,一开始是江先生送我去医院做的检查,那时候我和江盛译还没退婚,江先生觉得我是小辈,所以一直很照顾我的。”
秦诚月指着他红胀的双唇:“照顾小辈需要跟小辈亲嘴吗?”
凌然脸颊红透,挡着嘴唇说道:“应该也是为了帮我治病吧。”
“帮你治病?江之屿怎么帮你治病?”
凌然耐心的向他解释,将自己的病是怎么患上的,以及江之屿是如何帮他覆盖掉了标记,如何帮他缓解发情期,一一如实告诉了秦诚月。
只是他描述简单,省略了很多中间过程。
秦诚月还是不太相信:“他会有那么好心,居然帮你治病?”
凌然点点头:“江先生人很好的,还送了我抑制器,只是太贵重了,我还在想办法还钱给他,他可能也是怕我病情加重,那样我就不能上班,更加没办法快点还钱了。”
秦诚月嘴角抽了抽,摸摸凌然的脑袋。
凌然学习是很好,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还是没开窍。
“江氏家大业大,他会在乎你这点小钱?”秦诚月摆摆手,大款似的说道,“你那个什么抑制器多少钱,我帮你还了得了。”
凌然:“好像要两三百万吧。”
秦诚月:“……”
秦诚月抱了抱凌然,眼神鼓舞地看着他:“爱莫能助了,我哥让人时时监控我的卡里余额来着,他从不允许我手上同时拥有这么多钱。”
凌然明白秦实星对秦诚月管的严,所以一开始也没想让他跟着一起操心。
两人在房中又嘀嘀咕咕了会,秦诚月提醒道:“对了,下个月学校要开新生入学典礼,李老师说找了几个已经工作了的学长学姐回去给新生们讲讲经验,也邀请咱俩了,你想不想回去看看?”
凌然应和:“可以呀。”
秦诚月:“行,那我跟老师说你也答应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两人出来吃了晚饭,秦诚月说江之屿给了他两天假期,所以明天他还可以在家里休息休息。
凌然想找自己手机跟宁新桥说一声,谁知道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手机。
他去床上又摸了摸那件西装的外套,也没有他的手机。
秦诚月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在江总那?我昨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帮你接了。”
凌然对此没有一点印象,但是他可以确信手机没在自己这里。
他先找了个备用机用着,思来想去,给江之屿发了条短信。
【江先生,我是凌然。】
【请问我的手机在你那里吗?】
没有回信,反倒是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凌然心脏差点被吓飞,趁着秦诚月和宋义不注意,偷偷摸摸回了自己房间里,这才敢点了接听。
“喂,”凌然声音轻轻的,“江先生吗?”
那边传来道沉沉的嗓音,像是染了些疲惫,四周还有点人声的嘈杂,伴随着电流声酥酥麻麻飘进耳朵里。
“什么时候醒的。”江之屿问。
其实宋义已经在凌然醒来的第一时间给他来了消息,但是又等了好一会,才有两条短信进来。
恢复清醒意识的Omega仍旧规矩礼貌,像昨天趴在他怀里哼哼唧唧跟他接吻的人不是他一样。
翻脸倒是比谁都快。
凌然回答:“是刚刚才醒的,吃了饭,才发现我的手机不见了。”
江之屿问:“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适?”
凌然想说有的,嘴巴疼。
但是这话说出来太过怪异,像嗔怪,像撒娇,他说不出口。
而且他记得之前看过的文档中提过,也可以通过接吻时候的唾液交换进行信息素互通,江先生肯定给了他很多信息素吧,所以他嘴巴才这么疼。
“腺体,有点难受。”
江之屿声音中多了分冷静:“怎么难受,疼么?”
凌然摸了摸自己后颈,又说道:“好像也不是疼,就是,有点酸酸的,涨涨的,我也说不好。”
“自己用手指按一下,”是有点命令式的语气,“轻一点。”
凌然听话的照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麻感觉从后颈处传来,顺着纤直的脊椎骨蔓延下去,他差点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喉间不自觉地发出声短促的轻哼,被电话对面的人敏锐捕捉到。
江之屿问:“什么感觉?”
凌然眼眶有点发热:“很麻。”
“只有麻?”江之屿像在认真跟他探讨病情,“没有疼?”
凌然又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说不上是疼,不然他眼泪早掉下来了。
就是,像里面被灌满了似的,涨得发麻。
第37章
凌然乖乖回答:“不疼的。”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在走动,听筒中能听到有其他人在喊江总。
凌然知道他肯定是还在忙着,便有了想挂断电话的念头,他的手机等到江先生空闲的时候再去要吧。
谁知没等他张口,那边道:“稍等。”
江之屿不知道在跟谁打招呼,说了没两句便道了声抱歉,然后又是一片喧哗的声音,像是在场觥筹交错的应酬上。
凌然一直安安静静听着,脑海中能自动冒出来对面的情形,高大英俊的enigma西装革履,气势凛然,天生一副冷傲矜贵的上位者姿态,同身边恭维奉承的人们谈笑风生。
随后嘈杂的闹声忽然安静下来,像是专程找了处僻静地,只有道嗓音沉且缓地传递过来。
“凌然。”
他连忙出声回应:“我在的。”
“嘴还肿么。”
凌然:“……!”
Omega瞬间哑然,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又开始渐渐自白皙的脖颈间蔓延,缓缓染上脸颊。
他在默默伸出舌尖舔自己唇瓣,还是肿得,唇珠也酸麻肿胀着,刚才吃饭的时候觉得舌头也酸得厉害,所以他一顿饭都吃的细嚼慢咽。
但是他刚才故意不提,谁知道enigma毫无顾忌,竟然就这么明晃晃的问出来了。
“不准自己舔。”听筒里的声音里像是裹了些潮湿的海风。
凌然:“:<”
他们是打的电话,不是视频,怎么江先生知道他在做什么呢。
凌然低声辩解:“我不是舔,我就是,就是……”
就是试试肿不肿。
况且他嘴巴到底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他脑袋里只能记得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昨天是你哭着来亲我,”江之屿仿佛发了善心的菩萨,在好心帮他回忆,“把你推开又会哭着贴上来,给了你临时标记不太顶用,你说想接吻,问我在沙滩上的那天晚上为什么不亲你,把我衣服都哭湿了。”
凌然越听脸颊越红,最后他视线落在了床上的那件西装外套上,上面确实潮乎乎的带着湿气,难道是他的眼泪。
他没想到自己发情的时候会那样蛮不讲理,听起来这一切好像是他逼迫的江先生,而江先生心善的看不下去他痛苦才会帮他。
至于沙滩那晚落空的期待,明明是他偷偷藏在心里的想法,怎么会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说出口呢。
凌然羞愤欲死,软着腿趴到床上,脸颊埋进被子里导致声音都闷闷的软下去。
“真的很不好意思,江先生……”他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江之屿仍旧心善,“接吻好像对你的发情也能有所缓解,下次还可以再尝试。”
凌然连忙把脸从被子中抬起来:“不用了不用了,已经给您添了很多麻烦,很感谢您帮我,我会尽快再去医院看看的,总不能,总不能每次发情都找您……”
那样下去他也担心自己会对江先生的信息素越来越依赖,万一到最后离不开了怎么办。
对面的人没说话,静默了好一会后,凌然听见了一声打火机的“啪嗒”声,然后是道极轻缓的叹息。
“凌然,”江之屿吐出些朦胧烟雾,声音模糊的听不出喜怒,“你觉得我帮你是为了什么?”
直到那通电话挂断,凌然也没想明白江先生的意思。
他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
凌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和江盛译还没退婚的时候,要叫江先生一声小叔,那么彼时的他把自己当成小辈来照顾无可厚非。
但是他跟江盛译已经退婚了,跟江家也再无瓜葛,而且他现在还和凌家断绝关系,只是个无依无靠,只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Omega罢了。
他跟秦诚月说得都是心里话,他觉得江之屿帮他只是为了给他治病,好让他能尽快还清债务。
除此之外,他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
*
江之屿收了手机,指尖燃着支雾气缭绕的香烟,只是浅浅抽了几口,任由海风吹散浑身烟味。
商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直站在黑暗中没出声,手中拿着杯香槟淡然抿了口,才问道:“这是还没好上?”
“年纪小,”江之屿笑了笑,“不开窍。”
商烨:“知道年纪小你还下手,人家本来跟你差了一辈。”
“嗯,”细长烟灰被风散在夜空,江之屿随手掐了,才慢悠悠说道,“忍不住。”
本来是没想真的下手,让凌家跟二房退了婚也就了事。
但是后来慢慢放不下手,每次看到他通红的眼眶和隐忍的泪水,就想帮他一把,给个标记而已,对enigma来说算不得什么。
一来二去,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小Omega上了心,不想让他嫁给江盛译,更没法忍受他以后会成为别人的Omega。
所以在想办法把他攥在手里。
可小Omega不久前才被命定之番的alpha伤透了心,现在只能靠诱惑,靠哄骗,让他再把心敞开,最好是能主动贴到自己怀里来。
既然不想放手,那就不放了。
还没有什么是他用尽手段得不到的。
商烨看他这副算计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胜券在握,更别提对方是个小十岁的Omega,才刚迈进社会,就要深入体验资本家的阴险奸诈。
商烨问道:“要是真成了,以后家里那边你怎么解释?原本的侄媳妇成了老婆,且不说二房,你家那个因循守旧的老爷子能愿意?”
江之屿表情冷淡:“他巴不得快点抱孙子,生个孩子就能堵住他的嘴。”
商烨:“?”
商烨:“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江之屿看他一眼,“快了。”
商烨:“……”
商烨:“你先把钻石送的出去再说。”
曼谷拍卖会上5个亿成交的艳彩纯紫钻,像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
这么贵重的物品要是敢收下,就得做好把自己赔进去的打算。
两人身后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严惜闻笑着走上来:“刚才就没看见你们,原来在这里躲清静呢。”
商烨道:“凌溯走了?”
严惜闻点头:“走了,拉着我谈了半天想入股新能源项目,我本来是真不想同意,最后答应了让他参一小股,他就立马高兴的走了。”
江之屿靠在围栏边,风吹皱衬衫,宽阔的背影落拓。
他下了定义:“太急功近利。”
严惜闻嘴角扯了扯:“江总,他这么着急搞钱是为了还你钱吧,凌氏最近生意越来越不景气,我怎么听说凌然他爸最近跟秦家走得很近,难不成是看跟江家的婚约没戏了,这么快就要给凌然谈下一个结婚对象了?”
商烨闻言,不声不响的看了江之屿一眼。
enigma表情淡然:“秦家?”
严惜闻应声:“别小看秦家,秦家有个大儿子叫秦实星,最近势头挺猛,前几天也在宝珠海湾那边拿了块地,听说是跟上面合作的,他们家有点官方背景,倒也是个好靠山,秦家还有个小的,没去家里产业,我记得是跟凌然同一个学校毕业的。”
“秦诚月。”江之屿道。
严惜闻忙点头:“对对,是这个名,一个星一个月,倒挺好记,你回头问问凌然,认不认识秦诚月和秦实星,以后还真说不定两家能成……”
商烨打断他:“宝珠海湾比不上西海湾。”
秦家当然也比不上江家。
严惜闻不明所以:“但是宝珠海那边也挺不错的,这两块地发展不同,也没什么好比较的吧,宝珠海湾那块地这次好像是要开发个葡萄酒庄园,应该到时候会种一大片葡萄,我跟秦实星关系还可以,等他庄园开起来了,我叫他邀请咱们去采采风。”
江之屿默不作声,浓睫在鼻梁上映出墨黑晕影,一双眼眸在黑夜中叫人看不分明。
“葡萄庄园,”他轻笑了声,“是挺不错。”
*
凌然在家里又休息了一日才去上班,他把那件西装外套拿去干洗了,准备今天去找江先生拿手机的时候顺便还给他。
凌然刚坐到工位上,几个组里的同事就跑过来把他围起来嘘寒问暖了一番。
那个寸头alpha摄像看着他,眼神像是有点躲闪,声音也跟外形极其不符,温温柔柔地问道:“小然,你确定没事了?其实你可以再好好休息一下的,咱们第一期节目反响很好,台里已经定了以后每周五晚八点黄金档播出了,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劳。”
“是啊是啊小然,老大说了,我们的庆功宴还是得补上,等你回来咱们就出去好好搓一顿。”
“你身体真的没事了吗?前两天你是怎么了啊,诚月说你有点感冒发烧,是不是累得啊?”
被这么多人围着关心,凌然有些受宠若惊,对于这种温暖善意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别人问什么,他便乖乖巧巧答什么。
接连说了好多遍“没事”之后,同事们才真的相信他是没事了。
宁新桥见他回来,把他叫进了办公室里单独谈话。
“以后工作也不能那么拼,要不是有诚月照顾你,公司真得找人去你家看看,可别刚上班就累晕在家了,适当的时候要劳逸结合。”宁新桥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凌然也不辩驳,听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老大。”
“焦点视线第一期收视率很好,上面领导们都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决定提前给你转正,还有,”宁新桥从抽屉中拿出张银行卡,放在了凌然面前,“这是给你的奖金,选题被采纳之后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担任一次节目主播也能得到一笔,所以这里面是两笔钱,你收好,出去也别跟人乱说。”
凌然显然没想到还会有额外奖金拿,他看了眼银行卡上面贴着的小标签,双眼随即震惊瞪大。
“这,这么多?”
宁新桥道:“不算多,你要是能成为常驻主播,奖金会再翻倍,工资相应也能大幅提升。”
说完之后宁新桥又补充:“千万不要跟其他人提起,公司有薪酬保密制度,每个人的薪资和该得的奖金也都是有等级划分的,你做的好,自然得到的多,做的不好,自然奖金也没有你的份。”
凌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他第一期节目确实做得不错,这两笔奖金的数额还是有点超出他的想象。
差不多能还清他的四分之一债务,他还没拿到过工资,不过肯定也是比他一年工资还要高的。
宁新桥在观察凌然的反应,赵助理专门跟他嘱咐过,不能一次性给太多,担心凌然会觉得异常,但是又不能给太少,担心凌然会不够花,所以差不多给一些。
但是这个一些的程度很难把控。
宁新桥试探性地问道:“这些钱够不够你的日常花销?这只是第一期节目,下期节目如果你还能保持水准,奖金还可以再高点?”
凌然捏着银行卡猛点头:“够的够的,当然够的,我花不了那么多。”
他节省惯了,以前家里说是培养他的好习惯,从来不会给他太多零花钱,有时候生活费不够,他还会自己偷偷出去打工赚点,也不敢让家里知道。
现在他可以靠自己努力赚工资,赚奖金,还能赢得尊重和成就感。
他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只是……”凌然好像察觉出些什么,小声问道,“这真的是公司发下来的奖金吗?不是,别的什么?”
宁新桥咳嗽了声,喝口水压了压心虚:“当然,当然是公司发的,还能是谁发的。”
奖金其实没有这么多,后面多出来的两个0是赵钦打过来的,赵钦肯定又是为江总办事,江总的意思不就是江氏的意思。
所以说是公司给的也没毛病。
凌然放心下来,或许是他见识短浅,不知道原来江氏这么财大气粗。
从宁新桥办公室出来,凌然就看见自己组里的人竟然全都不在工位上坐着,反而跑到了隔壁组的办公区域在凑热闹。
秦诚月回头看见了凌然,跑过来拽着他手臂把他也拉了过去。
“你们都在这看什么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然把银行卡稳妥塞进口袋,这才跟着其他人一起踮着脚往不远处的会议室内张望。
秦诚月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前两天没来不知道,尹楚组要倒大霉了,新闻独播在直播的时候播报了不实新闻,导致有无辜的受害者被网爆,正巧那个受害者先前就有抑郁病史,被刺激的病情发作吞了整整一瓶安眠药,今天进了ICU了,刚才这事被另家媒体海市见闻给曝光了,现在外面骂新闻独播的网友们特别激愤,他们组里的人也都在里面挨骂呢。”
凌然侧耳听了听,经理怒不可遏的嗓门从会议室中高调地传出来。
“这件事要处理不好,你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给我滚蛋!”
尹楚也坐在里面,脸上向来温和的笑容不在,跟经理据理力争道:“这事说不定就是他们海市见闻搞出来的阴谋,他们联合那个抑郁症的疯子,就是故意引诱我们朝着错误的方向报道,想把新闻独播搞垮。”
经理看着他的眼神极度愕然,像是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辩驳。
“尹楚,那是一条人命!”经理也顾不得许多,愤然说道,“选题是不是你定的?摄像是不是按照你的意思拍摄的?稿件是不是你亲自写的?这件事在播报之前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不要说那种诱导性和攻击性的语言,大众会被这种视角误导,但你还是临时改了表述,说出了那种诱发群体网爆的话语,这件事情,你必须负总责!”
尹楚脸色有些发白,这些年他平素里仗着身份背景和资历,在台里总是被人高高在上追捧着的,连经理也会事事关照他的面子,整个江舟台他除了是曾经的台柱子,更是明里暗里把自己当成了半个副总来自居。
这次他知道自己捅了篓子,他心里也慌,但是他绝不能让其他人平白看了他的笑话。
“好,我自己做的事,我会负责,但是这跟我组里的其他人无关,他们不应该受牵连,公司要处置的话,处置我一个人就好。”
其他人没有一个出来为他说话的,本来大家就是被他捆绑受了委屈,当然都不想再受到公司的处罚。
经理听了此话,扬声道:“从今天开始,新闻独播无限期停播整改,另外我等会把这件事情上报总部,等等总部那边的处理意见,这段时间其他人要是没事干的,要么自己停职留薪回家反思,要么收拾收拾东西,先去焦点视线和娱乐部帮忙。”
“散会!”
在会议室的人出来前,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
秦诚月拉着凌然又快速跑回自己位置坐下,凌然扭头看了眼会议室的方向,尹楚恰好从门内出来,两人的目光不偏不倚撞上,尹楚阴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凌然缩了缩脖子,问秦诚月道:“尹楚不是已经退居幕后了吗,他怎么也亲自上节目了?”
秦诚月撇了撇嘴:“还不是看见咱们老大带你上了次节目结果火了,就眼红病犯了呗。”
凌然道:“这有什么好眼红的呢,他们的新闻独播还是台里的王牌节目啊。”
秦诚月划拉了两下手机,把他微博页面摆在他面前。
“你这两天是不是没上网?节目播出之后的口碑和反馈你也没看吧。”
凌然无辜:“我没有手机啊。”
秦诚月:“哦对,忘了这茬,你先用我账号看看,你可是火了,微博都快涨了20w粉了,这才两天啊。”
凌然惊讶地在自己微博首页翻看了下,他还是刚来公司的那天才注册的账号,当时只有大眼赠送的几个僵尸粉,首页上也只有一条新人报道的微博,还是转发了江舟的。
现在那条微博底下竟然有了一万多条评论——
【老婆老婆老婆】
【天杀的,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老婆,江舟你好福气,能找到我老婆这么漂亮的新主播,以后新闻台我只看你们的】
【这个好,这个播音腔挺好听的,而且吐字够清晰,观点也够深刻,有点当年尹楚的影子了】
【别在这cue尹楚,我们宝宝叫凌然,比那个什么口齿不清的某位主播强多了哈】
【正经科班出身的小主播一枚呀,大家多多关注江舟的焦点视线,每周五晚八点档播出哦】
【刚看完直播过来的,根本没听见主播说了什么,只想跟主播亲嘴】
【楼上的只想亲嘴,我想跟老婆睡觉嘿嘿】
秦诚月见凌然越翻手机脸越红,他好奇死了,凑过来一起看,看了没两眼就把手机从凌然手里收了回来。
“小孩别看这些脏东西,互联网上哪有好人。”
凌然用水杯冰了冰脸蛋,确保自己脸色正常无虞,这才拿了手机发短信。
【江先生,您现在有空吗?我现在可以去找您拿手机吗?】
昨天江之屿说了手机在他办公室里,要凌然提前联系他再去拿。
凌然托着脸颊在位子上等了会,对面回复过来。
【稍等,在开会】
凌然打字,【好的^^】
他拿了杯子去热水房接水,谁知尹楚正好从里面出来。
凌然下意识便想躲开,但是脚步在原地定了几秒,他攥紧水杯,没有让步。
尹楚此刻对凌然也装不出什么好脸色,冷眼看着他,问道:“你满意了?”
凌然眸色清亮的回视,他不想再躲,他没有做错什么。
尹楚见他不说话,情绪更加难忍:“是不是看见我遭难,你心里痛快的很?我告诉你,别以为这一件小事就能把我压垮,只要有我在,你在江舟还翻不了天。”
凌然表情淡然,反问道:“你觉得把一个抑郁症患者逼得进了ICU,这是小事吗?你觉得让公众对新闻工作者失去信任,这是小事吗?”
尹楚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直击要害,脸色快要垮到地上:“你什么意思!”
凌然歪着脑袋看他:“你不是从业快十年了吗,这些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你,你讽刺我?”尹楚表情扭曲,不敢置信的看着凌然,“你也敢对我冷嘲热讽?!”
凌然不想再搭理他:“随你怎么想。”
说完凌然便从尹楚身旁走过,进了热水房。
等他出来时,外面已经没了尹楚的影子。
凌然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这才看见自己手机上多了条短信,来自江之屿——
【上来】
第38章
偷偷摸摸拿上那件包装好的西装外套,凌然跟做贼似的,刚按下电梯,肩膀就忽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下。
凌然吓了一大跳,回头便看见杨嘉冲他笑眯眯的:“凌然,我刚才申请调去你们组里了,上次我说的没错吧,我们果然很快就能一起共事了。”
凌然把手里的西装往身后藏了藏:“你要来我们组里?”
“对啊,我们组发生的事你今早应该也听见了,总部对尹总监的处罚结果马上就能下来,估计他的总监位置会直接被撤了吧,到时候新闻独播还能不能复播都不好说呢,所以我就跟经理申请调去焦点视线了。”
凌然了然的点点头:“宁总监人也很好的,你来我们组里大家都会很欢迎你的。”
杨嘉神色专注的看他:“那你呢,你也欢迎我吗?”
凌然友好道:“当然啦。”
杨嘉在这届新人里能力也非常出色,就算来了焦点视线肯定也不会被埋没,但凌然从没有把他当成什么假想敌,大家都是同事,和平共处就好。
电梯很快跳到了20层,凌然见杨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站在原地犹豫着不想上去。
杨嘉先走上了电梯,见凌然还站着不动,帮他按着开门键,疑惑问道:“你不走吗?”
凌然扯了扯唇角,尴尬笑道:“我按错了,我是想下楼的,你先上去吧。”
杨嘉不疑有他:“好吧,我先走了。”
等到电梯门重新合上,凌然才赶紧又按了上楼键。
这次趁着没人,凌然上电梯后赶紧按了顶层。
总裁办公室在101层,位于摩天大楼的顶端,直插云霄。
电梯停下后,凌然小心翼翼走出来。
平日里没人敢上一百层来打扰,所以四周异常安静,周围是环绕顶层的360度透明落地巨型玻璃窗,站在任意一个角度都看得到外面云雾缭绕的风景,宛若身居仙境。
凌然才刚走到办公室门前,秘书就站起身直接迎了上来。
“凌先生您好,江总的会议预计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您可以先进里面稍作等候。”
秘书笑得温柔,过来接过了凌然手里的衣服,引着他往办公室内走。
凌然忙道:“那个,其实我就是来拿我的手机而已,您直接告诉我手机在哪里,我拿了就下去了,就不用打扰江总了。”
秘书道:“抱歉凌先生,江总没把您的手机交给我,只说了让您进去等,可能是想亲自给您吧,您不用客气的,江总等会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留给您,应该够了吧?”
秘书已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看着身后的凌然,在询问他的意见。
凌然有点茫然:“一个小时吗?应该,够了的吧……”
只是进行一个归还的动作,又不做什么,一个小时还不够?
秘书没再说什么,进了办公室后,又推开了一扇隐蔽门,拿着西装外套走进去收好,然后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还给凌然倒了杯热可可。
凌然坐在柔软宽松的沙发上等。
总裁办公室的装饰简单,却处处彰显奢华,一张平坦宽大的办公桌像张床似的,沙发前便是一整块落地窗,远远望出去,能看得见蜿蜒曲折的浦玉江在脚下盘旋。
凌然站在窗户前看了会,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秦诚月小区的所在位置,他打量了一番,发觉他先前站在家里的窗户前看的位置果然是不对的,那样根本看不到这间办公室。
他默默记下了能看得见这里的角度,也不知道记住这个有什么用处,可能只是因为等的无聊了。
只是等十分钟而已,怎么会觉得这样漫长。
凌然喝了半杯热可可,刚放下杯子,就听见外面传来秘书小姐姐说话的声音。
他以为是江之屿回来了,立即跑回到沙发边乖宝宝似的站好,扭头看向门口处。
但是门外的人越走越近,他却听出些不对劲。
秘书好像在扬声提醒:“盛译总,盛译总您不能进去,江总还没回来,没有他的允许外人绝对不能随便进出他的办公室,您要是现在闯进去了,一会江总回来看见了肯定要生气的。”
“我也姓江,我进自己小叔的办公室还要被人阻拦,没有这样的道理!再说了我找他有急事,他开完会之后肯定也会第一个见我,你再拦我,小心我让人先把你开了!”
秘书小姐姐不卑不亢地解释:“不好意思盛译总,您可能还没有开除我的权限,如果您今天非要闯进去,那我也会如实禀报江总。”
“好啊,你爱怎么禀报怎么禀报。”
说着,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从外猛然推开。
江盛译朝着偌大的办公室内打量了眼,随后斜睨着背后神色紧张的秘书:“里面又没有人,到底为什么不能让我进?”
秘书东张西望,确信没看见凌然的身影,总算是松了口气,才说道:“因为江总办公室里有些秘密文件,是不能让外人看见的,盛译总如果想窃取商业机密也要注意了,这里是有八个监控摄像的。”
秘书指给江盛译看完,然后不失礼节地笑了下:“我现在就禀报江总,说您在办公室里等他。”
江盛译窝了一肚子火,本来东南亚案子被他搞砸了,家里老头子就已经把他训斥了一顿,现在江舟的栏目又闹出来那么大烂摊子,二房底下的几个公司最近项目进展都不怎么顺利,再加上他又刚刚得知凌然有了新的alpha,并且那个该死的alpha好像家世不错,他竟然查不到他的任何底细。
二房这边搞得一团糟,江之屿却顺利拿下了东南亚合作案,西港湾的项目也在评估准备阶段,而且听说他还和商氏合作搞了个新能源车研发项目,可谓顺风顺水,更上一层楼。
叫江盛译看了怎么能不眼热。
他走到沙发前大爷似的坐下,两条长腿往前面的桌子上一搭,今天来主要是为处理尹楚的事情,自从上次在医院跟尹楚闹了不愉快,这段时间他也狠下心没有再理尹楚,结果竟然发现内心中压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难以接受。
反而是想到那天下午看见凌然当着他的面爬上了别的男人的车,更加让他烦躁难安。
江盛译转了下视线,这才发现桌子上竟然有一杯被人喝了一半的热可可。
他看着杯口上被印下的一个略显湿润的唇痕,刚才里面的人应该才离开没多久。
不知道脑子里怎么忽然抽了一下,江盛译眯了眯眼睛,盯着桌子上的杯子。
他隐约记得,凌然好像很喜欢喝这种东西。
凌然躲在门后大气也不敢出。
这里看起来像是间隐秘的休息室,但是空间很大,一张铺满了天鹅绒的双人大床,床边的地板上还放了层厚实的绒毯,旁边有个延伸出去的飘窗,上面也是天鹅绒毯,晚上趴在上面看夜景,一定很美吧。
凌然不敢碰里面的任何东西,因为这里一看就是江先生的私人休息室,秘书刚才是把西装外套收进了衣柜中,想来江先生应该也不时会在这里睡觉。
凌然庆幸自己反应快,要是被江盛译看见,肯定又会不依不饶找麻烦。
好在旁人并不知道这办公室里的秘门,他躲在里面倒是清静。
没过两分钟,外面好像又有人进来了,隐隐约约能听见有人在说话。
但是休息室隐蔽性好,听不太清。
江之屿一进门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他望了眼办公桌后的实木墙板,没说话,提步走进来。
江盛译没起身,开口便问道:“小叔,你知不知道海市有谁新买了辆布加迪Divo?”
江之屿不动声色走到沙发边来,俯身,把那杯热可可拿起来。
“一辆跑车而已,查什么。”
江盛译猛地坐直身子:“什么叫跑车而已,那是为了百年庆贺才发布的盛典布加迪,全球也就5辆,你觉得海市还有谁能定的到?”
江之屿已经在办公桌后坐下,杯身被修长指尖轻轻捏住,陶瓷外层传递出隐秘温度。
他看向江盛译,表情似笑非笑:“你想问什么。”
江盛译起身走到桌前:“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买主是谁,我跟买主有点过节,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非得把人查出来不可!”
说完后,江盛译忽然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紧紧盯着神色倦懒的人:“小叔,那车该不会是你买的吧?”
江之屿拿起那杯热可可,沿着杯身缓缓抿了口。
香醇浓厚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还带着点甜滋滋的奶味。
enigma眉头微微蹙了蹙,那个小Omega是怎么喝下去大半杯的。
江盛译见他不说话,心中那股惴惴不安的急切更甚。
好像不管遇到天大的事,江之屿总是一副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的姿态,就算他现在急得能去杀人了,江之屿不想说的事情,谁也从他嘴里问不出半个字。
江盛译又喊了句:“小叔?”
江之屿放下杯子,沉声评价:“太甜。”
江盛译腾一下站起来:“你不敢回答了?!究竟是不是你!”
对面人撩起来眼皮,浓黑的眼眸有点发冷,明明是自下而上睨着他,却像是高高在上的俯视。
“好好跟我说话。”
江盛译莫名其妙有点哑火,对于江之屿模棱两可的态度,他心中有太多不确定性,但是仔细回想一下,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的可笑。
怎么可能呢。
肯定也是因为觉得刚才的问题太过荒谬,所以江之屿连回答都懒得回答,没直接把他轰出去已经算是给了他面子。
江盛译很快想通,便又坐了回去。
“算了,当我没问,”江盛译道,“我来是想跟你商量尹楚的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也只能想办法把对江舟和江氏的影响降到最低,等会直接让公关部对外发公告,就说会对栏目组的负责人进行严肃处理,到时候再把尹楚总监的位置先免了,栏目要不要复播,等过段时间看看反响再说。”
这确实已经是最好的处理办法,现在群众还算是理智,只是攻击新闻独播栏目组和当天的两位主播,江舟别的栏目暂时还没有受到大的波动,但是若是再拖下去不进行处理,等到事态继续扩大将变得不好收场。
面对这样的舆论,很多公司可能会直接推新员工或者合同工出来挡灾,但是群众们这次已经预判了江舟的操作,点名了必须要让节目负责人受到严惩,所以受处罚的必须得是尹楚才能服众。
江盛译已经想到了尹楚又会怎样来找自己哭诉,所以他干脆来找江之屿直接商量,最好能由总部的公关部直接公示。
江之屿对此没什么异议,只说除此之外还要江舟立即出面去医院安抚慰问受害者,并且后续所有的医药费包括精神损失费,全部由江舟双倍赔偿。
江盛译离开后,江之屿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浪费了半个钟。
他把秘书叫进来,安排了点事。
秘书脸色惊讶:“江总,您确定没有说错,不是降职,是,开除?”
尹家跟江家不是交情匪浅吗,就这么不打招呼把人开了,惩罚是不是有点过重。
江之屿反问:“有问题?”
秘书大惊失色:“当然,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
等到办公室内重新恢复安静,江之屿才起身,打开了那扇隐蔽房门。
凌然正坐在飘窗上贴着脑袋往下看,他怕弄脏那张雪白的天鹅绒毯,把毯子的边角掀起来,是坐在冷硬石砖板上的。
听见门打开的动静,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两手趴在玻璃上的姿势顿时僵住。
江之屿目光落在那道柔软弯曲的后背上,愣怔一瞬,随后很轻的动了下眉峰。
“下来。”
凌然有些不好意思,显得他好像很没有见识一样,但是他刚才实在好奇从这里看下去会是什么样的风景,所以就偷偷趴在上面看一眼。
匆匆一眼,只看清了缭绕的云雾,和被层层遮掩住的低矮群楼,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遍布在细长的江线两旁。
然后就被制止了。
凌然急忙下来,有点慌乱的俯身去整理那片昂贵的天鹅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有坐这个毯子,没有弄脏的。”
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的,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恰好坐在了那张刚刚铺好的绒毯上。
“可以弄脏。”颇为纵容。
凌然眼眸睁大了些,视线平移过去,只能看得到他腰间泛着金属冷感的皮带。
再往下,是两条被西装裤包裹住的长腿,凌然坐在上面过,知道里面蕴藏着怎样喷薄可怖的雄性enigma力量。
他不敢再看,低着头,白皙耳根微红。
“我,我是来拿手机的……”
江之屿居高临下垂眸望,那截纤细的后颈处乖乖贴着阻隔贴,也没在他身上嗅到任何信息素味。
“腺体还疼么?”
凌然声音从下面传来:“早就不疼了。”
一只手把他下巴托起,江之屿微微俯身,眼神从他眼睛上一路往下看,最后落在那两片嫣红湿润的嫩唇上。
“这里,”带着薄茧的指腹没有任何阻隔,终于再次触上了念念不忘的柔软唇瓣,“疼么。”
唇上只是被轻轻按了下,凌然眼眸中开始汇聚起潋滟的水雾。
“不,不疼了……”
休息了两天,嘴巴的肿胀也消退了下去,不然班都没法上。
“嗯。”
虽然应了声,江之屿按着他的唇瓣却没松手,拇指缓缓移到他唇角处,作势准备挤进那两片软和温吞的唇肉内。
“舌头呢,”他声音很沉,“伸出来我看看。”
第39章
凌然唇瓣在收紧,下意识抵抗异物地入侵。
他像是还能感受到嘴巴被灼烫气息牢牢堵住的触感,还有潮热的呼吸在他口中掠夺,吮吸,舔舐,想要把他的舌头都吃下去。
不行。
不能吃掉他的舌头。
凌然缓缓摇头:“都没事了……真的……”
江之屿眸色认真:“我看过才知道是真的,如果伤着了得上药。”
Omega的唇瓣原本就柔软的不可思议,被手指按下去一点红润的凹陷,像是也在随着这股侵入的力道慢慢启开。
江之屿眼神暗淡下来,在仔细为他检查。
凌然只是飞速张了一下嘴巴,就赶紧闭起来,说话的时候感觉舌头都快在嘴里打结。
“里看,尊嘟没事。”
泛着湿红色泽的香软小舌只是在视线中略过一瞬,江之屿确信他可以自如活动,放心了些。
那天确实亲得有点猛,虽然是Omega非要贴上来索吻,但说到底是他没控制好分寸。
“吃东西疼么?”江之屿问。
凌然脸色红得快要滴血,往后缩了缩脖子,脱离开那只按在他唇瓣上的手指,总算感觉舌头恢复了正常。
“也不疼的。”他乖乖回答。
江之屿走到床边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只药膏来,回到飘窗前站着,弯腰俯身靠近过来。
凌然看着在面前骤然放大的一张锋利冷峻的脸,攻击性太强,他脑袋朝后晃了下,却被只手稳稳扶住了后脑勺。
“别动,”江之屿挤了点药膏出来,借着圆润头部涂抹在凌然唇瓣上,“涂点药。”
不知道是什么膏体,涂在嘴巴上清清凉凉的,冒着点葡萄味的香气,又湿又润,很舒服。
凌然屏息凝神,眼睛也不自觉瞪大,只是呆呆仰着脸,双唇微微启着,乖巧任人摆弄。
“江先生,”他忽然开口,声音里有克制不住的喜悦,“我今天收到了奖金。”
江之屿视线全落在柔软的唇肉上,但也能感受到那双桃花眼募地亮起来。
“很厉害。”
凌然听了,没忍住弯了下眼眸。
江之屿对他的夸赞好像比其他人都更能让他开心些,宁新桥说了得到奖金的事情他不能跟别人说,可这份喜悦他却迫不及待想跟江先生分享。
“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凌然嘱咐道,“老大说了,这个奖金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表现越好得到的奖金越多,等我再攒攒钱,说不定很快就能凑够钱还给你了。”
药膏圆润的滚头擦过唇瓣上面颤颤巍巍的幼小唇珠,来回拨弄两下,抖得像挂在枝头的花苞。
沉默的目光像湿黏的蛇,在慢慢舔过两片饱满漂亮的唇。
江之屿手指似乎顿了下:“你们都这么称呼宁新桥?”
凌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啊,大家都这么叫,我和诚月也就跟着一起叫了,我们组里人都很好的,大家关系很融洽。”
这一点江之屿倒是不担心,宁新桥选组员的时候提前跟他汇报过。
凌然觉得涂药的过程有点漫长,好半天了怎么还没涂好,他唇上好像已经被抹了厚厚一层膏体。
“好了吗?”凌然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觉得好像涂得有点多了。”
“你看不见,”禁锢在他脑后的手终于抽离,“不多。”
凌然听了,便想伸出舌尖来试试。
谁知江之屿又预判了他的举动,看着他道:“不准舔。”
凌然伸到一半的舌尖顿住,吸了口甜甜的冷气,便又乖乖闭上了嘴巴。
“没舔……”
他只不过是想尝尝。
江之屿把药膏顺势放进他口袋里,直起身子:“每天涂,去炎消肿。”
凌然点头:“知道了。”
房门在此时忽然被人从外面敲响,秘书轻声细语在外面询问:“江总,尹总……尹楚来了,说有急事想见您。”
江之屿过去打开门,眸色有些不悦:“公示发了?”
秘书连忙点头:“发了,就在十分钟之前,总部官方发布了开除尹楚的处理决定。”
“那还敢放无关人员进来?”
秘书:“啊?无关人员是指……”
她随后领悟:“明白了江总,我这就让人把他带出去。”
凌然听清楚了两人刚才的对话,可里面包含的信息他却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他有些愣神,尹楚,居然不是被降职,而是被直接开除了?
其实尹楚犯得错误也不是不可弥补,公司大可以找个新人出来顶包,毕竟尹楚曾经是台里的台柱子,还跟江家关系密切,若是公司想要保他,一定能有大把的手段能使。
但是发号施令者没有丝毫怜惜之意,连让他自白的机会都不给。
房门重新关上,没人再来打扰。
江之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下:“回神。”
凌然这才重新注视着他:“您,不见见尹楚吗?”
江之屿朝他走近,高大的身影像无声压迫的山。
“想让我见别人?”
凌然被自己的声音哽住:“我……”
不想。
但他说不明白,是因为面前的人是江之屿,还是因为外面的人是尹楚。
他对尹楚的讨厌不必言说,但对江之屿的……
“想好了再回答,”enigma耐心等待,“不要撒谎。”
凌然看着他的眼睛,恍然间像是看见了一片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静蓝深海,波涛汹涌,深邃得快要把他淹没进去。
“我,不想……”
凌然声音很轻,说完之后像是又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他有什么资格命令江先生呢。
但是有只手在他头顶轻轻抚了把,像是在安慰鼓励一只小猫咪,一只小狗勾,总之是个能把人心软化了的可怜小动物。
“听你的,”江之屿声音里带着丝轻笑,“只见你。”
说完后,江之屿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递给他。
凌然脸颊红红的,赶紧接过来,确实是他的,但是屏幕黑着,早就没电了。
“谢谢您,是那天不小心落在车上了吗?”
“嗯。”
“您的衣服我也已经送回来了,在您的衣柜里,”凌然攥着手机,轻声道,“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下去了。”
江之屿只说了声好,凌然便走到门边去开门。
谁知身后的人忽然问:“今天下班有时间么?”
凌然脚步顿住,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回头,撞进一双墨黑的眼睛里。
“嗯?”他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一起吃晚饭。”
凌然手指忽得用了些力气,心脏也猛然漏跳了两拍。
他只慌张的说了句好的,然后跟被烧着了尾巴似的一溜烟从办公室里跑了出去。
坐电梯直达20层,凌然一路低着头,回到自己工位上坐下。
秦诚月兴奋的过来搂住他脖子:“小然!天大的好消息,尹楚被开除了你知不知道?!贱人自有天收哈哈哈,你开不开心!”
凌然快被他勒死了,把他手臂扯开:“开心开心,你先松开我,喘不上气了。”
秦诚月见他表情淡定,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便凑近了疑惑看他:“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脸怎么这么红?”
凌然赶紧摸了摸自己脸蛋,不仅红,还热得发烫。
他忍不住舔了下唇,吃到了满嘴的葡萄味,这唇膏果然湿湿甜甜的,口感很好。
秦诚月不放心地过来摸他额头:“不会是又发情了?不是前两天刚刚发过吗。”
凌然眨了下眼:“没有呀。”
秦诚月:“那你老实交代,你刚才到底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知道尹楚被开除的事。”
凌然只好点点头:“我也就提前知道了一会。”
秦诚月仔细看他表情,觉得他没撒谎:“那你是去哪了?竟然去了快两个小时。”
凌然低头扣扣手指,声音很小:“就,上去了一趟。”
秦诚月眼睛瞪大:“上去?亲了?”
凌然立即伸手过来捂他嘴巴,担忧的左右看看:“以后你在公司里不准再胡说八道了,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秦诚月把他手拉下来,抱着手臂:“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我不说,别人也会觉得不对劲好吧,而且你这病我实在把握不好,有点分不清你什么时候是发情,什么时候只是单纯害羞而已。”
凌然赶紧拿出镜子照了照,只是眼睛有点湿,脸颊有点红,嘴唇有点润而已。
他辩驳:“我才没有害羞。”
秦诚月嘴角撇了撇:“现在还是白天。”
凌然:“白天怎么了?”
秦诚月:“禁止白日宣淫。”
凌然:“……”
凌然咬牙:“都说了没有!”
杨嘉朝两人走过来:“小然,诚月,刚才宁总监说今天晚上要带大家一起出去团建,趁着今天小然也来了,人齐了,赶紧把庆功宴补上。”
秦诚月振臂欢呼:“好好好!吃大餐吃大餐吃大餐!”
凌然却突然顿住,问道:“今晚吗?”
杨嘉笑着点头:“是啊,下班了大家直接过去,是提前定了个私人会所,里面很好玩的。”
秦诚月过来勾搭凌然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问:“你不会是晚上有约了吧?跟哪个野男人?”
凌然下意识否认:“才没有。”
江先生不是野男人。
杨嘉顺势道:“那好,我就跟总监说今晚大家都去了,等会我把地址发群里,下班了我们一起走。”
“哎,等一下……”
凌然想把杨嘉叫回来,秦诚月却拱了拱他的手臂:“大家上次就是为了等你才推迟了聚会,这次要是再不去应该不太好,而且这次聚会的主人公肯定会是你,第一次组里聚餐你不能缺席。”
凌然又咬了下唇:“可是,我今晚有点事……”
秦诚月了然:“我就知道你肯定约了人,是江总?”
凌然不说话,低头去给手机充电,秦诚月把自己的充电器递给他:“那就让江总一起来呗,反正都是同个公司的。”
手机充上电之后才终于开机,凌然还没想好该怎么办:“那怎么能行呢,被大家发现了怎么办。”
秦诚月抓住他话语间的漏洞,小声质问道:“你,你们不会真好上了吧?”
凌然一边翻看手机,一边回答:“没有,你怎么总是误会。”
秦诚月:“……”
谁知道了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能不误会。
“江总那么大度的人,肯定不会因为一顿饭就跟你翻脸的,你就好好求求他,跟他说清楚今晚我们是部门聚餐,再顺便礼貌性的问问他想不想一起参加,如果不想的话就算了呗。”秦诚月是在认真出主意,他好歹比凌然在为人处世这方面强点。
虽然强的不多。
凌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准备就按照他的说辞给江之屿发消息。
谁知道手机刚一开机,劈里啪啦的消息和未接来电就冒了出来。
除了有一些是那晚秦诚月发来的,其余的全都来自江之屿。
凌然翻了翻消息,眼眸渐渐瞪大。
那天下午江盛译居然也在大厦门口,而且还看见他上了布加迪,只是幸好江盛译并不知道带走他的人是谁,不然现在早已经掀起轩然大波了,不可能会这么平静。
凌然心有余悸,干脆把江盛译直接拉黑,他们两个现在都没了任何关系,江盛译还凭什么来过问他的私生活呢,不觉得已经越界了吗。
以后他也不会再和江盛译有什么来往,干脆眼不见为净。
跟江之屿发消息说明了临时接到部门聚餐的通知,凌然还在末尾问了句他要不要一起来参加,过了会江之屿就回复说不去了,还让凌然晚上跟同事们玩的开心点。
看见消息后凌然总算安心下来,江先生没有生气就行。
下午下班后,组里难得没人加班,大家成群结伴下楼坐车。
凌然当然要坐秦诚月的副驾,杨嘉和那个寸头alpha摄像也被分到了他们车上。
两人一上车就开始感叹:“诚月,这是你家里给你买的车吗?”
秦诚月笑笑:“对啊,代步用的。”
寸头道:“帕拉梅拉代步?你家庭条件真好。”
杨嘉:“诚月是秦氏的小公子,家里当然好了。”
寸头看向副驾上的Omega,套近乎似的问道:“小然,你家里没给你配台车吗?”
秦诚月转头看了眼凌然,说道:“我们小然用不着自己开车,这不是有我这个专职司机呢吗。”
凌然倒是没什么伤心的表情,只是淡淡笑了下:“等我以后赚了钱自己买。”
杨嘉十分赞许:“靠自己能力买车也会比较有成就感吧,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家里支持的,再说家里支不支持也不是必须的,有些家庭虽然有钱,但是宁愿断绝关系也不想再有什么牵扯。”
寸头觉出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尴尬笑道:“是啊是啊。”
秦诚月见提到这个话题,凌然还是沉默着不愿多说话,便道:“对了,等会聚会我可能还会再带个人去,老大不是说了可以带家属吗,大家应该不会介意吧。”
后面的两人都说不介意。
凌然侧眸看了眼秦诚月,目光疑惑:“你要带谁呀?”
“秘密,”秦诚月冲他挤眉弄眼,“待会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抵达会所门外,凌然看见面前这个颇为熟悉的先锋式艺术建筑,这才认出来这里就是之前凌溯带他来过的地方。
前面的几层台阶他更是熟悉无比。
其他人也都到了,正在往里面走,秦诚月站在路边打着电话,凌然便也在旁边陪他等着。
没一会,一辆卡宴在两人面前停下,秦诚月冲里面的人兴奋挥手。
“哥!”
秦实星从车上下来,服务生拿了他的车钥匙去泊车。
“快点走,差点就要迟到了,其他人已经都进去了。”
秦诚月一边拉着秦实星,另一边拉着凌然,闷头就往台阶上冲。
凌然没想到秦实星会来,礼貌的叫了声:“实星哥哥。”
秦实星有些日子没见着凌然,只在秦诚月分享过来的链接里看过他们的节目。
“小然,诚月那几次回家吃饭,你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三人已经进了会所大厅,被服务生指引着来到先前预定好的包厢外。
凌然软和的笑了笑:“我可能正好在加班,就没跟诚月回去添麻烦。”
秦实星语气温柔,眼神落在他身上:“怎么会是添麻烦,你能多来走动,我们全家都很欢迎。”
秦诚月在背后推着两人进去:“好了好了,进去再聊。”
里面坐了两桌,宁新桥身旁还空着几个位置,一看就是给今天的主角留的。
凌然刚一迈进去,同事们就开始嘻嘻哈哈的起哄:“欢迎凌主播!”
凌然不好意思地笑笑,见宁新桥在朝他们招手,便乖乖走过去坐下了。
“这位是?”
身旁的人跟宁新桥握了下手:“秦实星。”
秦诚月凑过来笑嘻嘻地介绍:“老大,这是我哥,他知道我们今天部门聚餐非要过来一起凑热闹,说要认识认识我的领导,我说我们总监长得又高又帅,人还很好,对我和小然都特别照顾,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领导了……”
宁新桥受不了的打断他:“少拍马屁。”
凌然没忍住笑出声来,刚想让秦诚月就坐在自己身旁,谁知道秦实星却忽然在他旁边落了座。
秦诚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转头就在秦实星另一侧坐下。
凌然被宁新桥和秦实星两个alpha夹在中间,虽然他已经在努力挺直脊背了,但Omega还是天生骨架纤细,显得势单力薄。
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也有几个同事带了自己家属来,宁新桥先让服务生准备上菜,然后举着酒杯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
“焦点视线从栏目筹备,组建,到第一期节目的选题,播出,离不开每个人的辛苦付出,虽然今天是为了庆贺我们第一期节目取得的不斐成绩,但更是为了庆贺大家在一组共事的缘分。以后我们是同事,是战友,要以隔壁组里的过错为戒,绝对不能让从我们栏目播出的新闻有误,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家再提到江舟的王牌节目就不会是新闻独播,而是焦点视线。”
他站起来,用酒杯碰了碰桌子:“好好工作,好好做新闻。”
所有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大家一起碰杯,一起欢笑,一起说着“好好做新闻”,然后将杯中酒饮尽。
凌然也被宁新桥的一番话说得心口热乎乎的,他喝的红葡萄酒,虽然香醇浓郁,但是一口气喝得太猛,还是被刺激到了。
秦实星看了眼他空荡荡的杯子,侧身朝他靠近了些:“慢点喝,这酒喝快了容易上头。”
凌然点点头,没等他说什么,秦诚月就趴过来好奇的问:“你们说什么呢?我也想听。”
秦实星像是颇为无奈,把亲弟的脑袋用力推了回去。
秦诚月无辜的很,揉着头瞪他哥一眼,后悔刚才跟他换座了。
“你别忘了今晚是谁给你创造的机会,”秦诚月悄声威胁道,“我可告诉你,你再这么等下去,人就又被别人抢走了,到时候我嫂子没着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实星没说话,拿起酒杯慢慢喝了口,视线看似落在桌前,实际上在侧耳倾听一旁两人的对话。
宁新桥对凌然的期许很高,尤其是尹楚被开除之后,他交代了凌然一些工作方面的事后,又后知后觉今天是来聚会放松的。
“不说了不说了,有什么工作明天上班再商量,总之我觉得你是目前江舟最有潜力的新人,好好加油,努力成为江舟新的台柱子,说不定还可以进一步成为江氏的形象发言人。”
凌然背负这么大的希冀,也觉得自己肩上的任务重了许多。
“谢谢老大,我会加油的。”
“来,咱们干一杯,也算是为咱们的第一次搭档直播圆满成功庆祝了。”
宁新桥说着,亲自给凌然倒了一小杯红酒,凌然咬了咬牙,陪着一起干了。
喝完这一杯,谁知道马上又来了个同事敬酒,宁新桥喝,凌然也就陪着。
虽然每次只是一小杯,但是一小杯接着一小杯,凌然脑袋慢慢开始变得有点迷糊。
寸头也端了酒杯过来,给凌然倒了一点点。
“恭喜节目顺利播出,我干了,你就喝一点意思意思就行。”
寸头alpha很为凌然着想,仰头将红酒喝尽后,便目光期待的看向凌然。
凌然舔了舔唇,口中满是浓郁酒香。
他刚拿着玻璃杯站起来,脚下就忽然一个晃悠,险些把杯子飞出去。
幸而秦实星及时抓住了他手腕,将他手中的杯子夺了下来,温声:“小然,还好吗?”
凌然将手腕轻轻抽出来,自己抓着桌子站稳,他只是觉得身上很热,很烫,脑袋有点晕,但是意识其实还是清醒的。
“我还好,”桃花眼里雾蒙蒙的,“我想先去下洗手间。”
凌然自己朝外走了几步,想叫秦诚月陪着他去,但秦诚月早就不在自己位置上了,跑到了另一桌正在跟几个同事咋咋呼呼地划拳。
凌然晃了晃头,准备自己去,刚走到包厢门口,秦实星就从身后追了上来。
浑身冒着酒香的Omega实在看起来不能让人放心,秦实星第一次感觉到坐不住,伸手帮他打开包厢的门。
“我陪你去。”
凌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眸中水亮亮的,冲他微笑:“谢谢实星哥哥。”
秦实星耳边轰然炸开一瞬,跟他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护送他穿过光洁雅致的大理石长廊,到了洗手间外。
“我在这里等着,去吧。”
凌然点头,转身自己进去。
洗手间内不大,吊顶挂着几束昏暗旖旎灯光,四周几扇偌大的镜面,台子也是某种特殊材质,黑色哑光质地。
凌然伸手接水,然后扑到脸上。
灼烫的肌肤被冷意降下来些许温度,他总算觉得好受些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喝那么多酒了,头好晕,心跳也好快。
又洗了两把脸,凌然没找到纸巾,脸上湿漉漉挂着水,便走到门口去开门。
沉重的金属黑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拉开,凌然躲闪不及,额头“砰”一声撞上来人强壮结实的胸膛。
这一下撞得凌然更加头晕眼花,生理性的眼泪水骤然冒出来,他委屈得不行,抬眸看向来人,却是瞬间愣怔在了原地。
enigma居高临下看着怀里的小Omega,为防止他身子仰倒,一只手臂还适时在他后腰处捞了把。
浑身冒着酒香的Omega像是被泡软了骨头,娇软的身子柔弱无骨,极为贴顺的趴伏在男人胸膛。
蒙着湿气的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
更委屈了。
第40章
凌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江之屿,他分明说了不来的,现在怎么又会出现。
还把自己脑袋撞得好痛。
凌然往后撤了半步,从enigma怀中出来,自己站稳,抬手揉着额角位置。
怀中的柔软骤然一空,江之屿提步朝他逼近,眼神有点冷。
“喝酒了?”
凌然闷声回应:“喝了,一点。”
葡萄酒气浓郁香醇,不可能只是一点。
江之屿见他薄白的脸颊上浮着层细腻红晕,不用想也知道他酒量很差劲,原先光是给他闻自己的信息素就能把他醺醉,他居然还自己在外面喝这么多酒。
虽然是部门聚餐都是同个公司的人,应该不会有事。
但是他还生着病,本来就该多加注意。
“撞哪了,”江之屿攥住细白腕骨,“我看看。”
凌然手被拉下来,额角处微红,皮肤太细嫩,撞一下就能红一片。
江之屿指尖松松一握,圈着他手腕,“谁让你喝的?”
温热的手指覆盖在那一小片红晕上,在缓缓揉捏,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恰好能够缓解疼痛感觉。
凌然仰着脸看他,像是被架在了热烘烘的烤炉上烧着,没被揉两下他就有点受不了,湿着眼眶想从这种快要把他融化的旖旎温度中抽离出来。
“就是,大家都喝了……”
凌然手上没力,想抽回手也做不到,额头感觉不到疼了,那只手便顺着他脸颊下滑,擦掉了他脸上挂着的水珠,顺势捧住了他半边脸,抬起来,仔细盯着看了会。
“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凌然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意识混乱:“什,什么?”
江之屿在他冒着醇香酒气的艳丽唇瓣上摩挲两下:“你不用跟其他人一样。”
凌然心中像是被投掷了颗细小的石子,叽里咕噜,从岸边坠落进深海里。
很轻,却能掀起万丈涟漪。
“江先生……”他瓮声瓮气地问,“你不是说今晚不来吗?”
明明自己邀请他被拒绝了,可为什么又会忽然出现。
江之屿似乎弯了下唇角:“来看小醉鬼。”
“我没有喝醉,”凌然双眸清亮,出声辩驳,“真的没醉。”
他伸手推开江之屿,试图证明给他看,自己朝着洗手间外面走:“你看,我可以走直线的……”
脊背挺得笔直,脚步却走得乱七八糟,还径直冲着不远处的台子上撞去。
江之屿伸手把他捞回来,掐着他的腰不准他乱动。
“好,你没醉。”
“就是,没醉……”
凌然想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但是窝在宽厚温暖的怀里实在太舒服,他脸颊贴上去,晕乎乎地说:“我要,自己回去……”
“你自己走不了。”
江之屿搂着他往洗手间外走,刚才还老老实实由他揽着的小Omega在门打开之前,凭借着残存的理智抬起脸来,冲他眨巴着眼睛:“你,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去。”
江之屿开门的手顿住,圈在他后腰的手臂猝然收紧。
凌然被勒得呼吸一窒,更加紧密地朝着强劲有力的身躯上贴。
“呜,你要松开我,松开呀……”
他拍了拍腰间箍紧的手,无辜的眸中纯情无比,却也异常坦然:“如果你也想一起参加的话,那,那我们千万不能一起进去的……”
江之屿近乎把他的身子提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不能?”
凌然虽然脑子晕,但也像是觉得他的问题好笑,弯了弯眼睛:“因为大家都在呀,会被别人误会的,那样就不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没有任何贪恋地从enigma舒适安全的怀中挣脱出来,自己扶着门框站好。
“我先回去,你要等一会再进去,可不可以呢?”
江之屿无声站着,敛着眼眸看他,这样温声细语的请求,很想说不可以。
本来今晚推了其他应酬跑来这一个小小的部门聚餐,就已经足够荒谬了,现在还被拒绝一起露面。
凌然好像很害怕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被人发现,可能因为跟江盛译的婚约给omega造成了些心理伤害。
所以需要很有耐心,需要慢慢等。
凌然见他不说话,只是深沉的看着自己,便问道:“可以,对不对?那,我先去啦……”
他推门出去,抬眼便看见秦实星还站在走廊不远处,背对着这边,似乎在接电话。
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秦实星回头,见凌然总算出来了,立即挂断电话朝他走过来。
“没事吧,我正准备进去找你,”秦实星看他面色红润,走路乱晃,伸手轻轻扶住了他一只手臂,“现在是不是觉得越来越晕了?我刚才就告诉过你,那酒看着不醉人,其实很容易上头。”
“我没醉的,”凌然两腿打着颤,“我,我能自己走呢……”
秦实星不敢松开他,神色担忧地一直侧眸望他:“喝醉的人都爱说自己没醉,你酒量比诚月还要差一些,看来以后绝对不能让你们两个在外面喝酒。”
“哪有,我比诚月,要,要厉害的……”凌然出声反驳,“他只喝一杯,就会倒。”
秦实星知道秦诚月的酒量,但凌然的酒量显然也差得可以。
“好了,先回去再说吧,小心点,看着点台阶。”
温柔体贴的alpha小心翼翼,搀扶着那道纤细柔弱的背影朝着包厢走去。
洗手间的黑色金属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江之屿站在走廊尽头,面无表情,眸色深重,在沉沉凝视远去的两人。
不让他送,却能让别的alpha送。
好得很。
*
凌然和秦实星回到包厢内,里面氛围比刚才更热烈了几分。
酒过三巡,大家都聊开了,混熟了,说话也开始越来越大胆了,甚至有两个Omega跑过来要秦实星的微信。
秦诚月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压根一口没喝,见秦实星只是柔和地笑,没有加人家的打算,就知道该他出马了。
“不好意思啊,我哥有喜欢的Omega了,”秦诚月笑道,“他比较守男德。”
凌然刚跟寸头碰了杯,这次他只是浅浅抿了口红酒,坐下后身子便瘫软到了椅子上。
听见秦诚月的话,凌然也转过头来看向秦实星。
他倒是没听秦诚月说起过秦实星喜欢的Omega,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也不知道他认不认识的。
但他跟秦实星没有熟到那个份上,自然也不会过问人家的私事,秦实星要是想说自己就会说了。
把来人劝退后,秦诚月看向凌然:“小然,你就不问问我哥喜欢的Omega是谁?”
凌然觉得眼前的桌子好像在晃,他配合地问:“是谁啊……”
秦诚月疯狂捅了捅秦实星的手臂,冲他用力挤眼睛。
这难道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趁着omega喝得半醉,脑子里正迷糊着,先把真心话说了,看他什么反应。
如果他张口便答应了,那好,直接带回家做自己嫂子。
如果他张口没答应,那好,第二天就说是喝醉了酒认错了人,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大家也不尴尬。
秦实星看着凌然,胸中骤然涌起一股冲动,他开始斟酌,思考着如何才能开得了口。
他一直隐瞒的很好,至今也没让凌然发现。
可现在真的是好时机吗,真的要在现在这样不怎么正式的场合,就唐突的讲出来吗?
身旁人迟迟没开口,凌然也没在意,他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四周嘈杂喧闹的声音他好像都听不见了,视线轻而缓,一直落在包厢的门边。
怎么,怎么还没来呢……
正这么想着,身旁的秦实星好像朝他靠近了些。
“小然,”秦实星嗓音向来温柔,“我有话想跟你说。”
凌然眼神茫然,扭头看他:“啊……什么?”
“关于刚才的问题。”
凌然觉得听别人讲话要有点礼貌,所以他撑着腰坐起来,眼睛很慢很慢地眨了下,在听秦实星说话。
“我……”
但是没等秦实星的话说出口,包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凌然听见动静,不知道在期待什么,视线越过秦实星也看向门边位置。
走进来的人却是宁新桥。
凌然眼神中掩藏不住的落寞失望。
宁新桥也喝了点酒,站在门边扬声说道:“今晚聚餐之后,明天上午所有人都可以放半天假,在家里休息好了再去上班!”
此话一出,包厢内全体人员集体振臂欢呼起来。
“谢谢老大!”
“感谢老大体恤呜呜呜。”
宁新桥没打算邀功,回头看了眼外面,对众人道:“这个确实谢不着我,我没那么大权力给你们都带薪放假,要谢就谢江总。”
门外的人正好走进来,高大冷峻,威压迫人,好在只穿了件随意的黑衬衫,衬得身高腿长,脸和身材都可谓万中无一。
众人没想到只是个小小的部门聚餐,居然能劳动江总大驾。
坐在门边的人立即起身,殷勤的开始赔笑讨好。
可江之屿只是淡然在全场扫了一圈,对战战兢兢的众人道:“不用拘束。”
宁新桥接话:“江总知道咱们组今天在这里聚会,所以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慰问大家,等会澳龙红酒什么的随便点,江总买单。”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一个个的两眼都开始冒绿光。
江之屿沉声:“焦点视线栏目表现很好,这个月你们组每人都会有奖金。”
“奖金?我们也有奖金?”
宁新桥无语地看了几人一眼:“江总都说有奖金了,那肯定就是有。”
“谢谢江总!”
“谢江总!”
“感谢江总呜呜呜。”
站在门边的enigma气场太过强大,不发一言站在那里,压迫地整个包厢内气氛都冷凝下来,没一个人敢落座。
江之屿无意破坏他们刚才欢闹的氛围,视线越过几人,最终在凌然身上落定。
凌然也在站着,两手轻轻扶在桌子上,眼尾纤长的微微上挑,有点发红,与他对视。
站在凌然身旁的,是刚才走廊里那个alpha。
长得也就那样,身材不如他。
他们居然还那么亲密的坐在一起。
凌然眼睁睁看着江之屿在朝他走近,他心跳开始逐渐加快,连刚才秦实星要跟他说得什么事情都忘记了。
眼看着江之屿已经走到他身旁来,在宁新桥原本的位置上,坦然落了座。
“都坐,继续玩就好。”
包厢内的其他人见状,这才也都纷纷坐了回去,看出来江之屿今天也比较放松,大家也没刚才那么紧张拘束了。
但全场最为拘束的人却成了凌然。
他现在左边坐着江之屿,右边坐着秦实星。
更像是坐进了坑里。
宁新桥倒是很识趣,跑到另一桌坐着去了,秦诚月也极有眼力见的跟了过去,这会儿桌上的这半边便只剩下了静默不语的三个人。
凌然不说话,一直低着头绞自己的衣角,心跳早已经如擂鼓,红晕更是从耳根一直蔓延进了脖子里。
从江之屿的角度看,那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弯成了柔软易折的弧度,让人想将手覆上去,或是将唇印上去,总之想在上面留下些独属于enigma的印记。
像野兽会通过气味和烙印圈属自己的领地,Omega早已是他的专属。
秦实星抿了口面前的酒杯,若说他感受不出来身旁两人的古怪,那便是他眼盲心瞎。
但到底哪里古怪?
他们分明规规矩矩坐着,没有对视一眼,连位置中间都还隔着些距离,甚至不如自己跟凌然靠的近些。
可就像是凭空生出张网,在充满了酒香的空气中缓缓收紧,将那两人笼罩在内。
秦实星不肯相信,他觉得自己可能也醉了,产生了错觉。
“小然,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秦实星靠近了凌然耳边,问道,“我还可以继续说吗?”
凌然能感受到来自左侧的灼人热度,他是知道江之屿会进来,但是没想到江之屿会直接坐到他身边来。
周围肯定有好多双眼睛在看着,凌然心虚又紧张,脑袋也就更迷糊了。
听见秦实星的话,他干脆直接募地站了起来。
“可以的……”
但是起得太猛,眼前骤然一黑,单薄的身子像被风吹落的树叶,轻飘飘晃悠了两下。
“小然!”
秦实星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扶他,但是没想到却是碰了个空。
凌然被一只手在后腰处稳稳扶了把,只是礼貌性的一触即松,就算让人看见了也只会觉得是好心搭了把手而已,别无其它。
可凌然却觉得后腰处的那块肌肤仿似被火舌烫了下,有根手指贴着他衣摆下角不着痕迹的伸进去了一瞬,毫无阻隔地在他皮肤上极轻极缓地勾了下。
凌然猛然颤抖了两下,眼角挂了点湿润,扭头看去。
江之屿已经收回了手,只是一只手臂绕过他身侧,搭在了他身后的椅背上,自下而上地看他,目光沉缓。
“没事吧。”
他表情太过自然坦荡,好像刚才自己后腰处地触感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而已。
凌然甩甩头,有点站不稳,又坐回了椅子上。
“没,没事……”
江之屿不动声色,拉着他的椅背朝自己靠近了些,手还搭在他身后,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椅子上缓缓敲着。
“秦总刚才想说什么?”江之屿出声问。
秦实星跟他先前没怎么打过交道,只是偶尔在应酬上见过几面。
但今晚只是这短短的接触,秦实星便察觉到江之屿很不好对付,或者说,也很不好相处。
他对自己有很深重的敌意,这是alpha天生的直觉感应,而且他的等级应该在自己之上。
但性别是天生的,秦实星依旧不卑不亢,如果江之屿真的有别的心思,那他更应该快点跟凌然告白心意才行。
“是我跟小然之间的一点私事,跟江总恐怕没什么关系吧。”
江之屿眉眼压下来,睨了身旁安静坐着的小Omega一眼。
“是么,”江之屿忽然唤了声,“凌然。”
凌然刚才像是已经走神了,这会儿回过神来,眼神迷蒙的转过头,先看了眼秦实星,再看向江之屿,问:“嗯,什么?”
江之屿看出他眸中失神,显然比刚才更加不清醒,再问他什么也是徒劳。
叫了服务生过来,给他倒了杯果汁。
凌然抱着果汁开始喝,没一会就喝完了一大杯,停下来喘了会气,还想再继续喝,却被只手将杯子轻轻按了回去。
“不要一下喝太多,”江之屿告诫,“太凉。”
凌然听了竟也没有抗拒,乖乖点头,然后真的把果汁放回了桌子上。
四周纷扰杂乱,包厢内的众人已经又玩疯了,没人关注到这边的动静。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旁人听不见,只当是在正常交谈。
但秦实星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近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凌然,喉间有什么话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里,张了张嘴,想问出句什么,却又暗自想会不会是自己对凌然太过在意,所以发生在凌然身上的一切事情在他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
究竟是不是他想多了。
上级关爱下级,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秦实星跟江之屿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又彼此在心中较着劲,三人之间的氛围很快又冷下来。
凌然等了一会,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继续喝一口果汁了,就用询问的眼神看江之屿。
等到江之屿很轻的对他点了下头,凌然才舒缓着眉眼笑起来,拿过来冰冰凉凉的果汁又喝了一大口。
果汁清爽,能抚平他体内因为醉酒的燥热,可是左边慢慢靠的他越来越近的大腿,即使隔着笔挺的西装裤,也难以隔绝那股灼热伤人的温度。
凌然咬了咬杯口,不敢乱动。
下半身被桌布严严实实挡住,那条腿已经贴到了他大腿上。
可再看江之屿的面色,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还能微笑着喝下几个员工敬上来的酒。
在凌然觉得自己可能快被烤化之前,聚餐终于结束。
宁新桥安排了车送醉酒的几人回去,秦实星有司机来接,正好也要先回公司处理点事。
他跟秦诚月交代了好半天,要他一定要安全看着凌然回家,然后回家之后必须给他发消息报平安。
秦诚月扶着软乎乎的凌然,嫌秦实星啰嗦,直接把他赶走了。
凌然这会儿醉醺醺的,靠自己都快站不稳了,秦诚月小身板也扛不住他,把他往副驾驶放都有点困难。
周围人都走了,秦诚月还在努力地给凌然系安全带,可凌然两只手臂搂着他脖子不肯松手。
“祖宗啊,你真是我祖宗,别乱动了行不行?”秦诚月恳求道,“咱们今晚还回不回家了?你喝醉了怎么这么黏人啊。”
“我来。”
身后忽然响起道低沉嗓音。
秦诚月回头一看,顿时僵硬地笑了笑:“江,江总,哈哈,您还没走呢?”
秦诚月生怕江之屿要跟他秋后算账,他在赌,赌江之屿今晚没看出来他哥对凌然的心思。
早知道江之屿今晚会来,打死他也不会叫他哥来凑热闹。
江之屿从一旁伸出手来,把绕在秦诚月后颈上的手臂轻松捉住,掰开,让秦诚月走开,然后放到了自己脖子上。
凌然眼皮重的像坠了千斤石,察觉到些异样气息后,缓缓抬眼,看见近在咫尺的人不知道何时换成了他想象中的人。
缠在enigma后颈处的手臂又收紧了些,Omega柔软的身子主动贴靠上来,想要往他怀里钻。
清醒的时候总是跟他刻意保持距离,意识迷离的时候才会暴露本性,明明对他也是渴求依赖着的,却偏要客气疏离,遵从那不该存在的礼节。
江之屿干脆俯身,将副驾驶上的人打横抱了出来。
路边停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门打开,他抱着人径直上了车。
站在路旁的秦诚月愣在了原地,看着降下来的车窗,在风中有些凌乱。
“我送他回去,”车内人道,“你是一起,还是自己开车?”
秦诚月想到自己明早还要开车上班,只能现在就把车开回去。
他趴在车窗往里看了眼,凌然搂着男人的脖子,整个人都快贴进宽阔的怀里,闭着眼睛像是快睡着了,看起来舒适又安稳。
秦诚月:“……”
行吧。
秦诚月道:“那就麻烦江总送小然回家了,我自己开车回去,您要是到的早了就麻烦在楼下等等我。”
说完,车缓缓开了出去。
车厢内密闭,浓郁的酒香开始慢慢从怀里的小Omega身上冒出来。
跟龙舌兰酒味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车窗能断断续续透进来外面昏黄的路灯,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2点,马路车少,劳斯莱斯在疾驰。
怀中人不知是不是姿势不舒服,窝在怀里动来动去,脸颊也在鼓鼓囊囊的胸口处乱蹭。
江之屿被他蹭地冒出来股无名火,干脆把他抱到腿上来坐着,让他趴在怀里,伸手轻轻掐住了他后颈,迫使他仰起脸来对着自己。
劳斯莱斯后座空间大,江之屿后来又让人改过内部装饰,Omega两腿曲着也能展开。
凌然无意识张着唇,长睫在莹白如玉的脸颊上投射处浓重阴影,影子颤颤巍巍两下,变成振翅的蝶,轻轻掀开条缝。
“老实点。”警告语气。
可醉了酒的人脑子是混的,眼神是虚的,舌头是麻木的。
麻木的舌尖慢悠悠伸出来,像条会吐信子的妖艳毒蛇,在红润的唇珠上缓缓舔了下。
凌然只觉得口干舌燥,好想喝那杯冰凉凉的果汁。
但是空气中忽然“啪嗒”响了一声,凌然没听见。
是江之屿脑中绷紧的弦线四分五裂的声音。
他按下按钮,把隔板升上去。
在后座被完全隔绝之前,对赵钦道:“去滨海大道绕两圈。”
赵钦不疑有他:“是。”
隔板终于将最后一点缝隙也填满。
江之屿低下头,贴近那张媚意动人的脸庞,嗓音沉得像来自深海的谜语蛊惑。
“要接吻么。”
呼吸间是潮湿泥泞的酒气,和甜滋滋的蜜味果汁。
他像是在认真询问意见,却并没有要收到抗拒回答的意图。
怀里的人没有反抗的意志,也最好不好有。
Omega反应很缓慢,停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然后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
“要……”
江之屿淡淡笑了声,先在他唇珠上舔了下,然后居高临下对他道:“乖宝宝。”
“那把舌头伸出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