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到了这时候，白谛却出奇的冷静，他思忖片刻，向着青行灯询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既然是从自己的主体之上所分离出来的一部分，如果贸然杀死，结果会如何？身为人的部分杀死身为妖的一部分，这不代表将自己的一部分也给杀死吗，就结果而言，是自杀吧。”

青行灯微笑道：“倒是出于意料的平静啊，你不应该是一个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才对，一般而言，比起思考，更加倾向于行动不是吗？你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这份行动力了，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实际上我也好，紫也罢，都不是很清楚，是自杀，还是净化，亦或者是另一种共生，都需要通过实践才能知晓。”

“我明白了。”白谛抬起头来。

“你打算怎么做？”青行灯饶有兴趣道。

“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白谛的选择还是一如既往，但这一次却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同，他回头看向背后：“情况，你们应该听清楚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空无一物的场地里倏然走出一道倩影，绵月丰姬轻轻晃动着折扇，连同山与海的能力发动，可瞬息千里，她嫣然一笑：“代价可不低哦，斥候部队已经出发了，一分钟之内就能找到她们的位置，确认坐标之后即刻出发。”

依姬立于白谛背后：“那么，我去负责征讨妖族，尽可能给它们施压，拖延时间，我也很想再和她交一次手。”

绵月姐妹俨然在这短短一日时间之内，便被白谛成功说服，成了他的后援团。

青行灯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你……”

“这一次不是依靠着Stella就能解决的问题，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可眼下，月都就是我的后盾，事实证明，人脉这种东西还是越多越好。”白谛傲然一笑：“虽然这一次是把永琳卖了，但事出无奈，她会选择原谅我的。”

“不不不，我吃惊的不是这个……”青行灯表情古怪：“你居然真的打算把月都的妹子都一网打尽？”

“……”白谛瞪了她一眼：“污婆住口！”

绵月丰姬轻哼一声：“不是为了师匠，我绝对一扇子把他乎成量子，对吧，依姬！”

依姬似乎是在发呆：“嗯，唔，啊？我没有，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reisen弱弱举起手来：“那，那个……找到了。”她手里的全息投影图显示着两个不同方位传来了高能反应，两者皆是妖力波动：“位置，一个在这边二十公里之外，一个在这边，在静海湖畔十七公里的位置。”

“先去哪一侧？”绵月丰姬看了一眼坐标，打开折扇，她的能力名为山与海的能力，理论上可连通任何地点，瞬息抵达，是一种极其便利的能力，实际上是与量子状态有关的能力，只要概率不为零便有可能发生，基于这一理论而诞生的特殊能力，只要知晓地点，即便是位于结界内部也可轻松穿梭，与间隙很相似的空间系能力，却不如间隙能力多变，但胜在发动速度快，距离远，且范围广泛。

“右侧。”白谛随机抽选了一个方向。

丰姬展开能力，转眼之间，白谛、青行灯、她、依姬以及reisen同时消失在此地，如一开始就不存在。

……

入眼之处，皆是雷光。

源赖光喘息着，她从未有过这种无力感，只是挥刀就会导致手臂酸麻，只是奔跑就会令双腿胀痛，连呼吸都仿佛胸口里肺部有团火焰在燃烧，头晕目眩，连保持着站立都是一种奢侈。

她膝盖一软，单膝着地，止不住的大口喘息，汗水浸湿了衣衫。

弱小，太弱小了……失去了牛鬼之血的自己此时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凡人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抵御身负怪力的天王化身……她吃力的抬起头，在一片刺目的雷光，自己居高临下，冷冷的俯瞰着自己，她强大的令人窒息，她的眼中没有属于人类的感性，她根本就是破坏的化身。

“这就是，我自己吗？”源赖光对它如此陌生，却又分外熟悉，以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角度去看时，她忽然顿悟了许多，当自己斩杀妖魔时就是这样一副表情啊。

残酷、冷血、暴虐，甚至……还带着笑意！

这就是鬼怪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