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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闻言满脸惶恐,连连道:“奴婢失言,请大人宽宥。”
何谨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小太监却有些踌躇,犹豫着不肯离去。
何谨听他口齿伶俐,不像是个憨傻的,不料对方竟如此没有眼色,有些厌烦地瞥了他一眼。
小太监立时如同得保命符,躬身求道:“求大人救救奴婢,若今日得不到回话,奴婢怕是要活不成了。”
何谨本就心烦,此刻更被搅得心烦意乱,他将话说得明白,此事非他们能够揣测,这小太监却还要寻根究底,冷笑三声道:“我竟不知宫中何时能草菅人命了,你只管去回话,但凡出了事,我一力担着!”
小太监胆怯道:“奴婢不敢。”
何谨被烦得要命,沉下脸想叫他滚,忽地觉得有些异样,话锋一转,依旧冷笑道:“来,你带我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混脏东西敢在宫中放肆。”
小太监也被吓了一跳,嗫嚅了半秒,不敢回话。
何谨看他窝窝囊囊的样子似是更气,喝道:“走!”
小太监身体猛地一抖,大气不敢喘,低着头引何谨出去。
路过寝宫外巡视的靖平军士,为首者知晓何谨身份,将军未下令,他们自不会与皇帝旧臣为难,还同何谨客客气气地点点头。
习武者耳聪目明,方才在不远处听两人说话,连靖平军士都生出了几分好笑,只觉这些天子内侍行事都太琐碎了些。
何谨回了一礼。
昨夜下过一场雨,秋雨寒凉,雨中花木愈显苍翠。
“滴答——”
一滴水顺着花枝滴落。
“大人,”侍从见冯延年抱着只黄玉花盆,内里牡丹开得盛极,枝叶繁茂,足有半人多高,随着冯延年的动作摇摇晃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人这些粗活还是我来吧。”
冯延年立刻道:“别动!”
侍从被他一嗓子喊得刚伸出去的脚又缩回。
冯延年小心翼翼地花盆挑了个地暖足又不不至热得炙烤的地方摆着。
他直起腰,心满意足地欣赏着面前可称一句绝品的魏紫,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娇艳欲滴的花瓣,感叹道:“美极美矣。”
欣赏了半晌,冯延年才想起身边还站着个眼巴巴的侍从,信手取过帕子擦了手背上的泥水,道:“怎么了?”
侍从道:“大人,乔大人在正堂候您两个时辰了。”
冯延年一愣,“为何不早报?”
侍从老老实实地回答:“乔大人听说您在花房,便不令我等打扰您,只是……”
只是冯延年赏花逗鱼时间太长了些,乔舒瞻喝了半日茶都不见人影,这才对侍从委婉地表示能否去问问冯延年何时赏完。
冯延年吩咐道:“你去告诉乔大人再稍坐片刻,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语毕,又恋恋不舍地欣赏了番花房内的魏紫姚黄。
看在这几盆绝代佳人的份上,冯延年决定,今日无论乔舒瞻同他说什么荒唐话,他都愿意给对方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