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仓曹之死(1 / 2)

逐鹿大唐 十年卧雪 4663 字 8个月前
🎁美女直播

五月的长安,已隐隐有了酷热的势头。圣人为了躲避暑气,决定起驾骊山,并且特意吩咐,除了高力士和袁思艺外,左右监门卫的人,都不需随行。

吴怀实也因此有了出城的机会,他骑着一头又老又瘦的驴子,也没带随从,就这样孤身来到灞桥边的那条小村落。

“老夫天天担心着你,你倒好,在这吃了睡,睡了吃,都吃出小肚子了。”他一见九怀,就开了个玩笑。

“又拿我寻开心了。”九怀走路的时候,动作仍不自然,还不时要伸手捂一捂腰。

“李郎的信,老夫收到了,也去查了广运潭的津署,发现刘奉仁家的船,每次在广运潭卸货的时候,只有两千五百斤的铁石。沿线的渡口也查过了,但都没有他们卸下过铁石的记录。”

“这是否能证明,他们确实在走私?”九怀问。

“得有实证,但要抓刘奉延,也不是易事。”吴怀实道,“我们最好,能多一些盟友。”

“虢国夫人如何?”九怀道。

“她确实好,但如何能让她与刘奉延起冲突呢?”吴怀实问。

“王子奇死后,盛通柜坊被瓜分了,其中,以刘奉延得利为最多。而李郎在去河东之前,就曾提起,想办一家柜坊,虢国夫人也是同意了的,只是这办柜坊所需的公文甚多,至今没来得及落实。”

“你是说,凭杨家的胃口,一定会与刘奉延产生利益纠纷?”

“一个精明的商贾,会将对手扼杀在萌芽之时。”

两父女对视一眼,都笑了。

“还有件事,你得知道一下。”吴怀实道,“玉真观中,来了个新的女冠,许灵素,跟小曦住一个房。”

“此女是何背景?”

“工部屯田司中一位吏员的女儿,没有破绽。”

“很奇怪吗?”九怀闻言一叹。

李腾空性格极好,玉真观中的袇房是四人间或二人间。因此,李腾空有一个背景干净清白的室友,是一件完全不值得奇怪的事。

“在特殊时候,特殊的人身边,发生的每一件看似最平常不过的事,实际上,才是最危险的事。”吴怀实道。

“但这话,小曦能信吗?”

“有能力让别人相信你的话,你才能走得更远。”吴怀实道,“另外,你打算装死装到什么时候?”

九怀想戏弄一下吴怀实,于是左眼一眨,调皮道:“我听说,只有死了的人,才会永远活着?”

吴怀实听后,略一沉吟,而后起身走向厨房:“只有刺客,才不会希望有人认得自己。而作为棋手,你要做的,就是让别人,只认你这张脸。”

“可这刘奉延,会不会也像这郭行先一般,用刺客啊?”九怀忽然想起了一件差点被她忘了的事。

“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吴怀实从翁中取出几个面饼,“你吃几个面?”

“一个吧。”

“身子恢复的时候,就该多吃点!”吴怀实将四个面饼扔进盘中,再用筷子将其搅开。

九怀翻了个白眼,继续道:“还有一人,我一直觉得奇怪。”

“何人?”

“达奚盈盈。她既与汝阳王有关,又是寿王门下,郭行先与她,又是关系不浅。”

“她是汝阳王在太真进宫后,送给寿王的。所以,很受寿王宠爱。至于寿王,老夫其实一直猜测,他会对太真进宫的事,不满。”

“这可是灭族之论!”九怀大惊。

“你知道为何当年,圣人就是不能下定决心,让寿王当太子吗?”吴怀实却是更大胆了些。

九怀摇摇头。

“因为当年,武惠妃生的几个儿子,全夭折了。圣人便将寿王,交给大哥宁王抚养,宁王一家,对寿王是视如己出,并照顾了他十余年。”吴怀实说着,将锅盖盖上,等到水蒸气从锅盖的透气孔中喷出时,才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寿王一出生,就被立刻送到了宁王府中。圣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七岁了。”

九怀皱眉道:“我听说,见过宁王嫡长子汝阳王的人,都说他跟寿王是一样的:姿容妍美,聪悟敏慧。”

“是。”吴怀实点点头,将锅中的面捞了出来,“异父异母的两个孩子,却是如此相像。”

“怪不得,达奚盈盈会说,寿王需要钱。”九怀想起了李缜那天的交代的事,“原来是想做大事。”

“趁热吃吧。”

“这也太多了,筷子都插不进去!”

“哈哈。”吴怀实还颇为得意,“丫头,你还记得,咱爷俩上一次这么吃饭,是在什么时候吗?”

“两年零七个月?”九怀摇摇头,吴怀实吃住基本都在宫里,而她则在平康坊,确实很难相见。

“丫头,有梦想是好事,但也要当心啊。要是一步踏错,你就算是想,再像今天这般,与最亲的人吃顿饭,也是不可能的了。”

两人正吃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嘶声。

吴怀实目光一寒,左掌竖起,示意九怀不要出声,右手已从腰间解下短弩,对准了大门。

“咚咚咚”

“九怀娘子,你在里面吗?我是小曦。”

吴怀实微微侧头,看向九怀:“认识?”

“右相的女儿。”九怀道,“那天,就是她替我疗的伤。”

“别告诉她,我在。”吴怀实收了短弩,捧起自己的餐具,走向厨房。

九怀还想说什么,但吴怀实已经从窗户处翻了出去。

“小曦,你……”九怀刚开门,后半句话就说不出来了,因为李腾空今天的打扮很奇怪,既不戴莲花冠,也不穿道袍,而是一身男装,还戴着幞头。

“六娘的药方,你看过没有?”李腾空刚迈进屋子,就将门关上了。

“没啊,我又不懂药……”

李腾空从袖中取出一张竹纸,拍在木桌上:“她每日服的药中,有这四味,川贝、草乌,麦冬、木耳。”

九怀苦笑着耸肩:“我真不懂。”

“这几味药,药性相克,尤其是这川贝和草乌,混用易中毒。”

“中毒?!”

“帮我查个人,师夜光。”李腾空的手指点在药方的最后处。

“他是谁?”

“便是给郭六娘诊病,抓药的郎中。”

“慢着,慢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九怀头大如斗。

“那天,六娘来找我救你的时候,我便觉得她气色不对。所以在车上给她把过脉,又问了她最近吃的是什么药,她昨天,便将药方给了我。”

“可能被请去给六娘看病的,定不会是骗子。”

李腾空闻言,绕过桌子,一步一步地逼近九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