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石二鸟(2 / 2)

逐鹿大唐 十年卧雪 4805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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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只管问。”

“高升之,你为何一天就找到了?”

“高升之时常替范阳军,销售俘虏,这些俘虏都是分段转运,所以他在沿途购置了一些宅子。在没有俘虏转运的时候,这些宅子,就是他最好的藏身之处。野草因为曾是老鸨,所以,知道几处这样的宅子。”

“这么说来,你手上还应该有些能打探消息的人,让我猜猜,比如棚户区里面的妓女和一些无父无母的孩子?”

“是,阿郎可是要见他们?”野草倒也全不隐瞒。

“不,这是你的财富,你自己留着。”李缜答得直接。

“噗嗤”野草低头一笑。

“你笑什么?”

“你是野草遇到的,第一个不贪心的阿郎。”

李缜跟着一笑,而后竖起两根手指:“我不会拦着你赚钱,但有一条红线,你千万别碰。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所谓伊人,在水之中。”

“阿郎请讲,不过野草攒下来的钱,最后不还全是阿郎你的吗?”野草轻轻一挑右眼,嘴角一弯,风情自生。

“不要再与高升之背后的人,有往来。”

“是,绝不与安禄山的麾下来往。”野草螓首触地道。

李缜又是一挑眉,心道这野草好生厉害,胖子搞不好,还真驾驭不了她。

“跟我来,给你看样东西。”李缜道。

两人来到阳台上,凭栏远眺,官舍有三层高,只矮过县衙的墙以及县墙,因此竟也有一股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你说你来过官舍多次,但可曾站在此地,俯视过?”

野草托着腮帮,皱起了“川”字眉,显然她意识到,李缜的话,别有深意。

“此刻,从这个角度看着猗氏,你有什么感觉?”李缜继续问。

“心跳得很快,就像是……”野草想了一会儿,忽然双眸一瞪,“记起来了,杜子美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你想不想,有朝一日,在长安拥有一所大宅,门前,是数不清的,求你办事的宾客?”李缜问。

野草惊讶地张开嘴,片刻后才用手捂着胸口问:“阿郎,你这是要……”

“回答我,你想还是不想。”李缜一脸严肃地看着野草,“你只有一次机会,说实话。”

野草沉吟良久:“想。”

“那跟着我,就对了。”李缜左手拉开右手的衣袖,露出本藏在袖中的右手,以及一枚新制的令牌。

“曳、落、河?”野草缓缓地念出了上面的三个字。

“往后,见它,如见我。”

“是,阿郎。”野草恭敬地接过令,而后道了个万福。

“别叫阿郎了,你我之间,应该有更亲近的关系。”李缜道。

“噗嗤”野草用衣袖捂着嘴,“阿郎可是想这样?”她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准备做自己最熟悉且擅长的事。

怎知,李缜却在此时走开了。

“哎!”野草登时拉了脸,好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人生在世,只有两个人会无条件地对你好,一曰父,一曰母。”李缜说着,将一个刚翻出来的小布包捧在手中,“当我的义女吧。”

野草咬着牙,强忍着笑意,让自己严肃起来,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李缜的表情,十分严肃,不是戏言。

“女儿,见过义父。”野草双膝跪地,十分严肃且干脆地叩了个响头。

“给你做的新衣,换上去看看,合不合身。”李缜将布包双手递给野草。

野草一愣,但还是照做了。她的动作是极快的,前脚才进的门,后脚换好衣服推门而出了。

“义父,为何会是刚刚好的尺寸?”她张开双臂,转着圈,这绸衣用的是上好的料子,触感轻柔,透气且舒适。

“因为你是我的义女啊。”李缜笑道。

野草却是浑身一颤,心中生出一股,被人扒光了,测量过每一个尺寸,审视过每一层心思的屈辱、恐惧感。

三天后,李缜押着高升之回到郡衙,将高升之以及他的供词交给裴宽。

裴宽看着供词,果然脸色立刻变得阴晴不定。

“这高升之,满口胡言。”

“是,不过据属下查明,吴王渡中,确实有人走私大量的铁,还有盐的记录,则都被这高升之烧毁了。”李缜说着,又命人抬上来两箱簿册。

“说说走私铁的事。”

“是一个叫刘奉仁的人,占据着猗氏和绛县的铁,有的走私到偃师,有的走私到广运潭。”

“走私到广运潭?”

“是,所以属下怀疑,此事跟郭行先也有关系。”李缜道。

裴冕闭目沉思,良久才问:“李郎,你觉得,此事跟东宫和安禄山,各有着什么关系?”

“裴公,缜不敢妄言什么,但商人,只要有利润,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事。”李缜巴不得东宫李亨和安禄山一起升天,这样,他也好免得担惊受怕了。

“高十三,你说,这奏报如何写好?”裴宽问坐在一边的高尚。

这些天来,裴冕总在外面,倒是高尚一直跟在裴宽身边,所以,裴宽的秘书的工作,反而是由高尚来承担了。

“尚,认同李郎的话。”高尚道,“郭行先、杨崇义、任令方这些人,之所以家财万贯,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们都是老夫的心腹,所以老夫也不怕将话说明白。”裴宽往李缜送的躺椅上一躺,“老夫现在远在河东,万一长安起了什么风浪,没准就将老夫这艘小船,给掀翻了。”

“裴公,缜以为,活在圣朝,当只知圣人,不知其他。”李缜道。

“李郎所言,极是。”

只知圣人,不知太子,右相?裴宽在心里嘀咕。

“可刘奉仁,有个族兄,叫刘奉延,还有个族兄,叫刘奉芝,都是圣人身边的人。”

高尚这回,就主动接过了话茬:“裴公,袁思艺与高大将军,是隐隐有不和的。而刘奉延与吴怀实,则是仇怨。如今,刘奉仁在绛县胡作非为,正好可以由吴将军,奏明圣人。”

“动笔吧。”裴宽道。

两人出去后,高尚凑近了一些,对李缜道:“我找到平洌了。”

李缜皱眉:“何处寻到的?”

“就在刘奉仁的别宅里,如此看来,他俩关系不浅。”

“十三郎,你说这河东盐铁走私规模这么大,王大夫知道吗?”

“王大夫身兼四镇,显然管不了这般多。更何况,能断东宫一臂,不也是幸事?”

除去王忠嗣,当然是好事,圣人不用担心被儿子联合义子来个神武门了,安禄山可以肆无忌惮地为祸一方了,而李林甫也可以因为无人能威胁到他的相位,而高枕无忧了。只是这天下苍生,就要遭受这战乱之苦了。

“不是,因为这样,右相就太强了,对你我不利。”李缜道,他不能以天下苍生为由,来说动高尚,因为他知道,在高尚心中,避免苍生再受苦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由他高尚来当右相,谁同意,他就跟谁干,谁不同意,他就另觅良木。

“哈哈哈,那便留他几日。”高尚确实更喜欢这种野心勃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