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三根响箭烟花，李将军大胜。”墨玉的眼里尽是兴奋。

崔凌云低头笑了笑，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还有什么消息吗？”她问。

“戚大帅已到十里外。”

这里的戚大帅可不是说的戚雪诃，而是戚雪诃的父亲戚雷。

戚雷今年四十岁，镇守汴州要地，如今江淮大营这般境况，他便亲自赶来，想来也是戚雪诃不放心这军营里群龙无首的境况。

崔凌云听到戚雷要来，整个人都紧张了许多，她回到营帐，干脆也不睡了，起来穿好衣衫，又把锁子甲套上，亲自跑到军营门口迎接戚雷。

半个时辰之后，戚雷到了。

戚雷今年已四十有二，看上去却仿佛三十岁出头，一头黑发和胡须都纠缠在一起，身形高大，腰间玄一把重剑。

只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崔凌云胆寒不已。

“这是雪诃给我的兵符，今日终于能物归原主了。”崔凌云恭恭敬敬将兵符递给戚雷，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

戚雷上下端详着崔凌云的脸，突然轻哼了一声道：“可惜我家雪诃不是个小子，若不然娶了你才是贤内助。”

“啊？”崔凌云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回什么。

戚雷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我听说了你的事，雪诃派人寻我时，便夸郡主有急智，很是年轻有为。日后这天下有你们，我们这些老东西也可以放心闭眼了。”

“将军说的哪里话，凌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崔凌云有些不好意思道。

戚雷抬着眼皮看她一眼：“夸你便听着，何必虚情假意的客套谦虚。”

这句话又让崔凌云一时噎住了。

大约知道自己说话总叫人无言以对，戚雷没有等崔凌云说话，便站起来走到沙盘前道，“来，如今什么局势，丫头你跟我说说。”

崔凌云这才终于回过神来，站在沙盘前给戚雷将如今局面的前因后果好好讲了一番。

“按着我们之前和萧子章的约定，萧子钧败后，李既便会公开反了南楚，我推测他会东进入洞庭水域。那地方田野肥沃，易于灌溉，兼又地势险峻，水路交错纵横。虽说有一些水匪，于他来说，也正是补充兵原的好地方。”

戚雷沉默地听着，直到崔凌云停下，才难得深深地看她一眼，“那萧子章呢？你觉得他会如何？”

提起这个名字，崔凌云一时有些怔忪，而后才回过神来冷静道，“我以为萧子章会寻适当时机，与萧子钧决裂，也进入洞庭一带，和李既占山为王，到那时候南楚分裂为两国，我们便有机可乘。”

“丫头啊，你这可都快变成阳谋了。”戚雷声音轻松，脸上却没有丝毫调侃的意思，他双眼紧紧盯着沙盘，慢慢点了点头，“军事上你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你却比我们戚家人强多了。”

“将军内心磊落，是英雄气度，凌云不过懂一些小人算计罢了。”崔凌云脱口而出，而后却忍不住一瞬间的失神。方才那话实在是太像萧子章会说的了。

她一时说出来，才发现，她不知不觉已学会了他的语气，当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