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云昏昏沉沉又不知过了几日,才渐渐清醒过来,她身子好转了许多,萧子章没再出现,照顾她的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侍女。
“现如今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在哪里?”崔凌云轻声问道,自她再醒来,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她声音嘶哑得含糊,好在侍女听懂了。
“今日已是九月初八,我们尚在淮河以北。”侍女一边扶着崔凌云起来,一边柔声说道,她从桌上取下汤药,递给崔凌云。
这药不知热了多久,入手处仍是一片温热。
“你今日瞧着气色好多了,待喝了这药,可想用一碗粥?”女子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年纪比崔凌云大了些。
崔凌云神色黯然,却还是喝了药。
此处仍是军帐,外头却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侍女上下打量着崔凌云,轻笑着道:“瞧着这气色是好多了。”
“睡了这么久,也该好些了。”崔凌云喃喃着,她尝试着慢慢下床,果然手脚酸软,只走了两步便再也支撑不住了。
侍女把她扶回床上,轻声道:“所谓病去如抽丝,崔小姐不要如此操之过急。”
崔凌云怔忪坐回床榻上,抬头看向那侍女:“崔小姐?是谁叫你如此唤我?”
那侍女却只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只道:“我叫墨玉,是主家特命奴婢来照顾崔小姐的。我的主家姓戚。”
“戚?戚雪诃?这里是……是戚家的军营?”崔凌云愕然道。
墨玉温柔地帮崔凌云捋过一丝鬓发,才笑道:“是啊,主家忙得很,只怕一时半会儿顾不得崔小姐,还得崔小姐安心养好身子,才能去寻她。”
知道自己在戚雪诃的帐下,崔凌云心下安定了许多。她点点头,埋头吃下这一碗粥。
如此又过了两日,她有了力气,便要墨玉扶着她走出军帐。
只见此处军营果真离淮河很近,宽阔的大河前,战舰横行,远处训练的声响此起彼伏,只是崔凌云所处的营帐位于军营僻静处,戚雪诃又特意命人加厚了毛毡,才叫她有了一个安静的修养环境。
崔凌云寻到戚雪诃时,戚雪诃正在吃饭,所谓吃饭,也不过是一大海碗白饭,一碟腌萝卜和少许腐乳。
戚雪诃见崔凌云进来,露出些许惊讶和心虚。
“这么快就好了?”
崔凌云喘着粗气在戚雪诃身边坐下,无奈道:“你一直没空见我,我只好来寻你。”
戚雪诃看起来狼狈极了,满头的头发胡乱束在一起,脸上脏得东一块西一块的,不知几日没有歇息过了。
“我实在是不得空。”她一边说着,一边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饭,“这两日江淮县在打仗,我找到你时,你已经烧得糊涂了,我无法,只得将你先安置在军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