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春(2 / 2)

一念,半生 陈麒凌 3665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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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渴。”

“那咱们就马上干吧,抓紧时间。”她脱掉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紧身的红色毛衣,颜色旧了,裹着丰腴的身体,“咱们就别洗了,天这么冷,反正还得戴套。”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想找点话说。

“叫我小娟吧。”她脱了棉裤,只穿着一条碎花内裤滚上床,抓过被子拉到颈下,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刚才不是说叫小丽吗?”

“哎呀,大叔,你是来干我的,不是来查户口的,我叫小丽还是小娟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做这行我能把真名告诉你吗,你这不是难为我吗?行了行了,赶紧脱了上来干吧。”

他燥热起来,屋子的暖气很足,所有的器官仿佛从冬眠中款款苏醒。他缓缓脱下棉裤,低头看见贴身的薄秋裤胯部,不知何时已经山起昂然了。他有一丝害羞,更多的是欢喜,这家伙知道要爽了,这家伙活得很,这家伙多么活跃、活泼,活蹦乱跳!这活体!这活物!

一股热烫的血气冲上来,他一把掀开被子,竟然用了一个轻盈的姿势跳上了床。

“啊嚏——”女人打了个大喷嚏,捂住嘴,指指纸巾筒,示意他递过来。

她吐了一口痰用纸巾包住,又扯了长长一段纸巾,哧溜哧溜地擤鼻涕,擤不完似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来,看着怪可怜的样子。他拿过一件大衣包住她的肩膀,又倒了一杯热水过来。

女人抬头笑笑,鼻头眼睛红红的:“没事,死不了,来吧,咱们干吧。”

“你伸出舌头来。”

“这个不行,我不亲嘴,不是嫌你,这是我的原则。”

“我给你看看,是风热还是风寒。”

“你会看吗?”

“舌苔薄白,流清涕,痰稀白,无汗,轻微发热。”

“你真会啊。”

“脉象浮紧,阳气在表,头痛吗?”

“痛呢,身上也痛!”

“特别畏寒?”

“嗯,平常没那么怕冷,今天把衣服全穿了还哆嗦。”

“多久了?”

“昨天中午出了汗,吹了点风。”

“那是劳累之后受凉起的,风寒之邪外袭,肺气失宣,得治。”

“我讨厌去医院,有病没病去一次就得花好多钱。”

“我能给你治,主要是解表散寒,不费多少事。”

“你真行啊。”

“你这里都有什么,姜有吗,红糖有吗?”

“有,有,就在电饭煲下面的架子上。”

“我给你煎一副生姜红糖汤,你分三次服,趁热服,出汗最好。”

“你会刮痧吗,大叔。”

“刮痧是外力行血,你是风寒之邪入侵,身体已经虚弱,此时刮痧会破气。”

“我想快点好,我不怕虚,就快过年了,想回家了。”

“也好,你才起病,风寒刚刚入里,还是能刮出来的,你有刮痧板吗?”

“没有,汤匙行不行?”

“也好。”

她非常驯顺地俯卧着,两只手把衣服捋上去,露出一大片肥白的肌肤。

他愣了一愣,又怕她冷,忙转了心神,把风油精洒了几点在她脊椎两侧,握着汤匙刮了起来,只几下,紫红色的斑点就出来了。她不知是疼还是舒服,哼哼了两声,这哼哼又分了些他的神。

然而他的手,他的手却有着自行其是的专心,它们忙着,平刮、竖刮、斜刮、角刮,督脉、膀胱经、夹脊穴、肩峰,有条不紊,轻车熟路,他简直忍不住要赞叹这双手,这双老中医的手,多么从容自如,多么冷静灵巧。

她翻过身来,袒着胸,他的眼睛没法不盯住那双好乳,可是他的手丝毫不乱,任脉、天突穴、膻中穴。为什么他的手只认得这些?以任脉为界,刮板向左沿着肋骨走向刮拭,轻轻地没人事地经过那粒温暖的朱砂色的乳头,它怎么可以一丝抖颤和不安都没有?

她的脸色潮红,微微地出了汗,他也出了汗,刮痧很考人的力气,到底年纪大了。

他走的时候,没让她送,刚发了一点汗,此时病人最好卧床休息。

她在床上喊:“大叔,我得给你个红包吧。”

他窘了:“按理,应该是我给你。”

她笑了声:“你啥都没干呢,要不你上来摸摸吧,不要钱。”

他更窘了:“这事整得,你把我当啥人了,好好养着吧。”

她由衷地说:“大叔你人真好,我觉得好多了,对了,我想到一个好词儿感谢你的——妙手回春!”

他哑然失笑。

“大叔,还不知道你贵姓……”出门前,女人突然喊道。

“我,姓张。”他最后说,轻轻地带上了门,外面还是那么冷,他很响地打了个喷嚏。

开往乡间的中巴,开在冬天的风里,开往一点一点深下去的暮色。

累了,但是筋骨和心都很舒畅,那种抖开了的、没有褶皱又元气淋漓的舒畅。虽然,惆怅是有一点的,他想起她肥白的脊背,温暖的朱砂色的乳头,它们刚刚、明明在自己的手里。

老二,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你呢?

然而那家伙,安静地温顺地伏在他身体深处,好像打了个长长的盹儿。

车窗外,飘飘扬扬下起了细雪,路灯一盏一盏的昏黄。

迷蒙里,他好像看见暗处的树长了暗暗的叶子,那暗暗的应该是绿绿的叶子。

那是春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