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和根须削掉,然后储存起来,供将来食用。修整萝卜时,如果下雨,可以到茅草棚子里躲一躲;但是遇到天寒地冻的鬼天气,萝卜被冻成一个个的冰核,就是戴着厚厚的皮手套,也挡不住那刺骨的冰冷,直冻得手指生疼。不过,苔丝仍满怀希望,她坚信,克莱尔天生宽厚仁慈,总有一天,他会回来与她重修旧好。
玛丽安喝足了酒,兴奋起来,就捡一些奇形怪状的燧石,紧跟着忍不住尖声大笑;苔丝却不苟言笑,目光呆滞;这里虽然看不见弗卢姆谷,但她们还是时常眺望,一面望着那片阻断了视线的灰色迷雾,一面回忆着她们在那儿度过的旧日时光。
“唉,”玛丽安说,“我真想让过去的老朋友,能再来一两个!那样的话,每天干活的时候,咱们就能回忆泰波塞斯的生活了,就能常常把它挂在嘴边,聊聊咱们在那儿度过的美好时光,说说我们都熟悉的事,这样一来,我们就好像又回到从前了!”玛丽安一想起旧日的情景,眼眶就湿润了,嘴里也含糊起来。“我要给伊茨·休特写信,”她说,“我知道她现在闲在家没事做,我要告诉她,我们在这儿,叫她也到这里来。或许,莱蒂的病现在也好啦。”
对玛丽安的这个提议,苔丝没什么好反对的;两三天以后,苔丝第二次听到了叫朋友来这里,重现泰波塞斯旧日欢乐的计划,那时玛丽安告诉她,说伊茨已经给她回信了,答应她,要是能来,就一定来。
多年来,从未遇到过像今年这样的冬天。悄悄地,它来了,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就像棋手在走棋子。一天早晨,那几棵孤零零的大树和树篱间的荆棘,一下子改变了容颜,体被由植物的更换成了动物的。每一根枝丫,都覆了一层白绒,仿佛一夜之间,树皮上长出了一层厚厚的毛,粗细也变成了原来的四倍;整个灌木和大树,就像一幅扎眼的素描,用白色线条,画在了灰色惨淡的天空和地平线上。棚子里和墙壁上,原先看不见的蛛网,现在露出了真面目,在寒冷湿润、容易结晶的空气里看得清清楚楚,蛛网好似白色绒线结成的环扣,挂在外屋、柱子和大门凸出的地方,格外惹眼醒目。
这段潮湿冷凝季过去了,接踵而至的便是干燥霜冻期。这段时间,一些奇怪的鸟儿,都悄无声息地从北极后面飞到燧石山这片高地上;这些瘦削憔悴、幽灵鬼怪似的生灵,眼里满是凄惨忧伤;它们生活在广袤无垠、人迹罕至的极地,那里雪虐风饕,寒气能凝固血液,人类根本无法忍受;在那里,它们曾目睹大变动中那灾难性的恐怖场景;在曙光女神播撒的绚烂极光里,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