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鸡蛋和咸菜,人手不够,病号都吃这个,勉强糊口罢了?。
纱布、尿布堆在院子里,霜发老宫人费力地清洗,口中骂骂咧咧。
但没有人抗议,比起等死的牢狱,安乐堂的情况再?糟糕,好歹有希望。
程丹若以最快的速度巡视了?一遍病人。
珠儿的伤口已经不再?溃烂,敷上油膏后,细菌减少,再?割掉腐肉就容易多了?;发烧的宫人打了?青霉素,似乎出现了?过?敏反应,及时改用中药;骨折的打上厚厚的石膏,嘱咐静养;皮外伤的及时换药,伤口慢慢结痂。
一眨眼,八点多了?,宫门即将?落锁。
她?只好火急火燎地嘱咐两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宫廷。
宫禁了?还留在宫里可不是好玩的。
出了?北安门,夜幕深得发黑,宿卫巡视皇城,脚步声整齐有力。
八点半回到?家?里,结束一天的社畜生活。
程丹若迫不及待地进浴室洗澡。
辛苦一天,淋浴无法满足酸痛的肌肉和疲惫的大?脑,非要泡澡才行。
她?窝在热水里,终于有空和丈夫聊天:“去了?吗?”
谢玄英拿出一卷纸,展开递到?她?面前:“就这个。”
他今儿去了?惠元寺,珠钗虽然断裂,却?不妨碍作信物,很快自僧人手里拿到?了?许意娘抄的地藏经。
书页很厚,他花了?一下午,将?藏在夹层的纸页剥脱了?出来。
里头是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
“账簿吗?”
浴室里只有一盏灯,程丹若看得眼睛疼,“写?的什?么?”
谢玄英道:“还记得考成法吗?”
“当然。”
谁能忘记KPI的恐怖威力。
他道:“昔年蔡子义清查江南赋税,以定每年的税额,丰王便借此由头接近了?江南士族,串联内外,篡改了?江浙两省的历年税目。送到?京城的是假账,这才是那五年的真账目。”
程丹若匪夷所?思:“……怎么办得到??户部没有存档吗?”
“户部每年核查地方账目,案牍数不胜数,许继之把持户部多年,只消稍稍篡改名目即可。你也知道,秋粮夏税素来名目繁杂,一年年都不一定重样?。”
下过?基层的好处就在这里,程丹若无障碍理解了?他的意思。
秋粮是粮食,夏税却?有各种摊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