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离开家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于是她满怀着希望,就这么被带到了邺城。三年过去了,她咂出了点上当受骗的味道。静下来的时候想一想,夫子大约也有同感。她哪里是什么璞玉,分明就是一块顽石。这徒收得不上不下,如今只要认同王家的亲事,夫子就可以顺利卸肩了。
本来嘛,她及笄婚配是双赢的大好机会。四族之中琅琊王家排名在谢家之上,门第阀阅颇令人仰止,的确是般配的好婚。可指谁不好,为什么偏是那体胖的王郎呢?这么两下里一计较,反倒是继续学业有利些。可是眼下叫她怎么办?夫子生气,只怕更要打发她了。
她脸上辣辣发热,低垂着头,“二兄说得极是,学生请安心切,怕夫子久不见学生恼火,这才跑得急了些。学生是……”她吞吞口水,“是半月未侍奉夫子左右,心里挂念夫子安康。夫子若是因此气坏了身子,则是学生的大不孝,学生万死难辞其咎。”
谢尚书倒觉得惊讶。这丫头是家里老幺,从小娇惯着,脾气向来耿直,在父母面前也从不下气儿。还是恩师教导得法,有本事把她锻造得如此恭勤,的确叫人甚感宽慰。
乐陵王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隔了会儿方道:“过节的当口,我也不追究了。记住下不为例,倘或再犯,叫我知道了定不轻饶。”
她战战兢兢道是,起身退到一旁。脑子里又开始琢磨,下不为例,那应该表示自己暂且还出不了师门,还要在师父手底下调理上一阵子。她兀自欢喜,揣度着夫子可能并不赞同这门婚。真要是这样,那真是老天开了眼了。
她敛袖侍立,小心翼翼在边上伺候茶水。想到得意处一个没控制住,眼神跑了偏,居然和夫子的迎头撞上。吓得她猛打了个寒噤,再不敢随意走神了。
要说走运,那真是半点不假。她一直提心吊胆着,生怕父亲要和夫子谈起她的婚事。没想到一顿饭下来,两人只聊些民俗还有同僚间的琐事,并没有涉及王谢两家的联姻。
不过做学生的确是很凄惨的。祁人尊师重道,师尊宴客受邀也罢,居家读书写字也罢,但凡是门生,个个有义务从旁侍候。以前夫子有钦点的得意弟子随行,用不着她打下手,今日左右看看,那几位师兄都不在。这么一来她就得推上去,有点“舍我其谁”了。
父亲一生为人谨慎,同慕容氏说话永远都是谦卑而满含敬意的。他说:“小女资质浅薄,这三载给殿下添了许多麻烦,臣下真是惭愧得紧。”
乐陵王殿下颇为礼遇,“谢尚书言重了,令爱聪慧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