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怔怔盯着月亮,月影的半圆倒映在他澄澈的眼眸间,漾啊漾的,难以捕捉。
他试图打破这份宁静,笑道:“你才多大年纪,倒有这么些感慨?”
她转过脸,眉心渐渐拢起来,“我呀,和这秀才一样,也是丧父丧母。家里亲戚都不穷,可是没有人愿意帮我一把,都看着我流落在外。好在我遇见了师父,我师父真疼我,他没有儿女,就盼着我和师哥好。我这回攀高枝儿把他撇在大杂院里,走的时候心里特别难过……”
她说得眼泪汪汪,知道他是王爷,单独相处时也没把他看得太高,反而像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女孩儿就是女孩儿,遇着不如意就想师父,要是在师父身边,绝遇不上这种事。现在飘在外面,给那些人欺负,让人上下其手,连哭都不能痛快哭。越想越觉得气躁,忍不住,两手捂住了脸,眼泪从指缝里漫延出来,流进了袖管里。
王爷呢,看她这样不再说话,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定宜边哭还得边解释,“我想我师父了……就是想师父,没别的。”
有没有别的他知道,想哭就哭吧,哭完心里就舒坦了。他说:“初九那天恐怕还在路上奔波呢,到了长白山再给你补过生日。你说想做孔明灯,我给你做,你把心里话写在上头,让它们飞得高高的,就不想师父了。”
定宜还是小孩儿心性,听了他的话抬头,泪水氤氲里抽泣着问:“您真的给我做?不骗人?”
他慢慢勾起唇角,颔首道:“不骗人,我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