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抽打过去,复一手掐住她的脖颈,狠戾道,“你的胆子太大了,想叫朕断子绝孙不成?既然不肯从了朕,那活着也无用了,带着你对容实的感情,上望乡台等着他吧!放心,朕早晚会叫他来陪你的,让你们做对鬼夫妻,也算朕成全了你们。”
他的虎口越收越紧,颂银只觉眼前模糊了,仿佛笼着一层厚厚的霾,什么都看不清了。耳中血浪拍打,一阵阵,嗡鸣作响。
这回可能真要死了,可是她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家里人、容实,还有内务府的差事……她的眼睛渐渐失了焦,茫然望他,那张脸狰狞可怖,和头一回见到时的尊贵从容相去甚远。权力是毒药,毁了这个翩翩公子。
她也挣扎,却是无谓的抵抗。他仔细欣赏,看着那如花的面孔变得嫣红,仿佛晕染上了一层朱砂。她手脚的力气越来越小,只消一个弹指,他的困顿就会远离,他会重新变得坚硬无比。可是怒火突然消失无踪了,他猛然一惊,慌忙抽回了手。
她惊天动地咳嗽起来,大口抽气,人躬成了一只虾子。他握起拳,冷眼旁观,就算是个教训吧,让她知道天威不可触犯也好。
颂银从这刻起才真正对他产生恐惧,以前还会同他打太极,靦着脸讨好他,主子长主子短地奉承他,到如今荡然无存了。这个人连半点敬重都不配得到,这场感情里他最大的错不是让她拉拢容实,是他没有一颗真心,他从来不拿别人当人看。
她艰难地往后缩,怕得浑身打颤。刚才离鬼门关只有一步之遥,她真的还要在这内务府继续呆下去吗?人这一辈子行走在路上,一路走一路扔,把无法担负的东西都扔了,才能走得长远。现在内务府变成难以承受之重,她得走,离开这紫禁城,到没有他的地方去。
她的脑子已经跟不上动作了,四肢有它自己的意愿。她从炕上下来,往门上跑,却忘了这宫廷此刻是个大笼子,她根本跑不出去。
她哭得打噎,哑声咒骂:“你这个禽兽!你枉为人!”
他愈发恨,解开她的腰带随手一扔,那鸾带正落进炭盆里,溅起满地火星,“我枉为人?我要不是想挽回你,还等到这会子!可是你瞎了眼,看不见我的心,你满脑子就只有那个贼兮兮不要脸的容实,他到底有哪点好,值得你不要命地维护他?朕今天就幸了你,看你能怎么样!”
他掀起她的曳撒,一向觉得女人穿男人的官服碍眼,恨不得把这袍子撕碎才解恨。已经半熄的炭火点燃了那根鸾带,蓝色的火焰颤抖着焚起来,空气里弥漫起布片烧焦的糊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