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十六姨太,傅家早不是傅家,父亲又何必执着那宅院?”
傅老爷摇头,无话可说,只是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傅侗文不为所动,有条不紊地从纸袋里掏出来一摞纸,将钢笔的笔帽取下,掉转了笔,递给傅老爷。
傅老爷抗拒着,推他的手腕,不想签这些东西。他知道傅侗文对自己的怨,也知道没有家产的牵制,大儿子和三儿子迟早要分出个输赢,定下个生死……傅老爷不愿,也不想看落败的大儿子往更惨的地步走,更不想让傅家在自己的手里没了。
可最后,傅老爷还是握住了傅侗文递给他的钢笔。
他的身家性命都在傅侗文手里,没有他,自己也不会被送来上海治病,更不可能请得动段家公子亲自手术……
一片寂静里,傅老爷紧握着笔,在几份文件上签字,画了押,拇指的红印子在文件上按上去的一刻,他低低地自喉咙口咕哝了三个字:“逆子啊……”
段孟和旁观这一幕,不齿于傅侗文违背孝道的行径,直接离开了病房。
在他走前,暗示性拽沈奚的衣袖,她佯装未觉,没跟他走。
她也是心中复杂,一面怜悯老人家,一面清楚这就是傅侗文要做的事。他和父亲、大哥的博弈,在今日终于有了个结果。
傅侗文把一叠纸张整理妥当,收入文件袋子里,立身在床畔,望了沈奚一眼后,问父亲:“这位沈医生很想参与父亲的手术,父亲以为如何?”
傅老爷一听姓沈,看都不看就猜到是哪位医生,摆了手,不屑答复。
傅侗文对母亲颔首告辞,和周礼巡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沈奚知道到这步境地,她是绝不可能再参与手术了。她把护士唤入病房,嘱咐两个护士要做哪些检查准备,明日不能进食等要求。
临走前,她对傅夫人提到手术日期。
完全的例行公事。
此时的她,心中极为复杂,傅侗文父亲的病况,傅家的分崩离散,还有小五爷……
傅侗文在离开病房后,人立在尽头的窗畔,背对着走廊,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了木质的纸烟盒,这是谭庆项的。因为晓得自己需要这个,他提前问庆项要了来。
这里光线通透,和病房里截然相反,勉强让他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