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格很善于开解她,说没事儿,“您就装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万岁爷要是难为您,您只管摇头,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干,就成了。”
嘤鸣忖了忖,觉得也对,只要死不承认,谁也拿她没办法。
她壮了一回胆儿,挺着胸膛从栈道上过去了。皇帝才起来不久,正在露台上打拳,眼梢瞥见她的身影,吓得顿住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也有他的顾虑,她这会儿酒醒了,不会想起昨晚上的事儿吧?要是她来质问他,那可怎么办?他毕竟问心有愧,慌张之下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了。往殿里跑,左右都有人呢,实在不好看相。要是不跑,他从未像这次这样害怕见到她,于是心里不满起来,这克星真是一时一刻都不能放过他。如此大好的早晨,她不在太朴轩睡觉,跑到云崖馆来做什么!
边上德禄看见万岁爷那种无措的样子,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嘤姑娘来了。好奴才就得善于缓和尴尬的气氛,他回身扮起了个大大的笑脸,上前打了个千儿说:“主子娘娘来了,这一大清早的,您还没传吃的吧?正巧万岁爷的早膳齐备了,奴才命他们多预备一副碗筷,您陪着万岁爷一块儿进吧。”
嘤鸣因他那句主子娘娘很觉得不自在,但想起先头皇帝都直愣愣管她叫皇后了,德禄作为心腹太监,自然要顺应主子的意思。
御膳很好吃,但今日实在不好意思蹭吃蹭喝,她说不必了,上前蹲了个安道:“万岁爷昨儿夜里睡得好不好?”
皇帝说好,不能告诉她昨晚上整夜绮梦缭绕,全是关于她的。船上的种种,她可能毫无印象了,但自己记得清清楚楚,要是让她知道了,不定怎么看待他这个皇帝呢!他看见她捏着帕子的手,还有她的嘴唇,心里不免一阵慌乱,那么多的蠢蠢欲动,想入非非,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脸红。他面对她便有种难掩的罪恶感,立在光天化日之下,觉得自己的尊严都快融化了。
他匆匆转过了身,“进里头说话吧。”然后负着手,故作沉稳地走进了殿里。
他越从容,嘤鸣便越心虚,定了定心绪方跟他走进云崖馆。
这里同养心殿不一样,没有养心殿的辉煌,也没有养心殿紧迫的味道。这里很简单,很闲在,素雅的陈设和用具,上首坐着清正文人一般的皇帝。他今儿穿一件月灰的湖绸行服,挽出规整的石青色马蹄袖,他有一双敏锐干净的眼睛,即便在世俗里来去,依然如晨星晓月般剔透宁静。
多奇怪,嘤鸣总能从那不招待见的性格里发现他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