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急了点儿,“八字还没一撇呢,找什么奶嬷儿!问问你那好儿子去吧,昨儿他们就这么在船上喝酒叙话了,顺带便的,皇帝还把姑娘送进屋子,安置在了床上。你叫我说什么好?横竖我是把老脸都豁出去了,他白费了我的好安排,下回再来和我抱怨,我可不管了。”
太后啊了声,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呢!”
太皇太后说没辙,“顺其自然吧。”
太后却不甘心,坐在窗前开始瞎琢磨,“您的酒不行,得下猛药……太医院有个秘方叫龟龄集,您还记得吗?”
太皇太后顿住了,这个方子如雷贯耳,不是新研制,是存在了几百年,从前朝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帝王家讲究子嗣繁茂,龟龄集对症下药,专调理男人身子。这秘方儿不止宫里用,宫外那些宗室子弟们除了走鸡斗狗养蛐蛐,最热衷的就是生儿子,这个药方正应了他们的需要,既有壮阳的功效,又不像春药似的药效过火,对身子没有损害。所以太后的意思,是要给皇帝调理调理?
太皇太后想了想,“调理本是应该的,这会子滋补起来,有百利无一害。可皇帝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好好的叫他吃药,他怕是不愿意的。”
皇太后说不碍的,“做成龟苓膏嘛,往里头搁上一勺半勺的,匀着点儿来就成了。”
太皇太后仔细琢磨了下,觉得很可行,命周兴祖上慈宁宫来预备,用量多少都打自己眼皮子底下过,绝出不了差错的。她们这些长辈,可算是为他操碎了心了,他要是再不体谅,往后成不成事都自己想辙去吧。
那厢嘤鸣奉了太皇太后的令儿,上云崖馆给皇帝传口信儿。云崖馆在剑山的边上,前面是九经三事殿等,算是畅春园里正经的帝王行在。往年皇帝驻跸都是在这一路,他和后妃们不一样,后宫可以分散而居,他得在中路歇下,防着朝中有重大的政务半夜通传,找不见他人。
剑山的风景很好,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山,没有高耸入云的气势,是一个小而玲珑的人工堆砌出来的假山。云崖馆傍山而建,有凌空的亭台和栈道,嘤鸣带着松格到了山脚下,再往前,又有些迈不开步子了。
她脚下蹉着,进退两难,回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目面对他。他嘴坏得很,只怕又要狠狠嘲讽她了。
越想越怕,到底站住了,松格不解地打量她,“主子,您这是在害臊吗?”
嘤鸣惆怅道:“可不是么,我就是在害臊。昨儿我是怎么厚着脸皮叫人家把我抱回来的,到这会子我都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