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进门触目所及就是一排铜镀金珐琅五蝠风扇,那扇叶缓缓旋转着,把外头的暑气扇得消散了,果然皇帝是天下第一会享受的人啊!
想当初,尚家没败落的时候,也曾有过这么漂亮的风扇,只是后来后海那片的宅子被抄了,好些稀罕玩意儿没了踪迹,宫里再见,就像前世今生似的。
她看那风扇,看得有点出神,好像忘了此来是干什么来了。皇帝对她那种不上心的态度感到不快,于是用力清了清嗓子,把她的魂儿拽了回来。
颐行忽然一惊,才想起那位大人物在这屋里等着骂她呢,也没看清皇帝在哪里,慌忙跪了下来,扒着砖缝说:“奴才尚氏,恭聆万岁圣训。”
皇帝的凉靴,从分割次间和梢间的屏风后迈了出来,走到她面前,那股子气还没消,寒声道:“颐答应,看来你进宫几个月,规矩学得并不好,可要朕派遣两位精奇嬷嬷上储秀宫去,好好教你御前的进退规矩?”
一说精奇嬷嬷,颐行的头皮直发麻,上回收拾银朱,就是精奇嬷嬷们一手经办的。
宫里头不像外面,女眷多,约束女眷的老宫人也多。譬如宫女们犯了事,通常太监是不插手的,一应都由精奇嬷嬷承办。这群老货心硬手黑,奉命办事,但凡有她们瞧不上的,就算你是一宫主位,也照样不留情面地训斥你。
好在皇上并没有直接下令,看来还是以威吓为主。颐行知道有回旋的余地,便楚楚可怜又磕了一头,说:“回万岁爷,奴才跟前的人,以前就是管教化的。怪奴才仗着脸儿熟一向不听她的,有了万岁爷今儿的训诫,奴才回去一定好好习学,再不让您为奴才操心了。”
这话说得很好,很会套近乎,什么为她操心,真是见缝插针地给自己脸上贴金。
皇帝轻轻哼了一声,略沉默了片刻,还是松了口,“别跪着了,起来回话。”
颐行应个是,拿捏着身段,娇柔地站了起来。
那些以博人怜爱见长们的美人儿们,连站立的姿势都有讲究,颐行依葫芦画瓢,手里绞着帕子,就那么柔若无骨地偏身站着,站出了一副腼腆又胆怯的样子。
皇帝起先没留意她,负手道:“宫里不像尚府,你在府里散养惯了,那是早前的事儿。如今进了宫,就要讲宫里的规矩,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该去的地方不去。就像昨日,你进养心殿围房,不知道路径应当怎么走吗?就这么横冲直撞打殿前过,这是碰上朕正在用膳,要是逢着哪个内务大臣进来奏事,见了你这模样,心里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