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极点从左边胸口蔓延,最开始是麻木,再是剧痛,最后是绝望与寒凉。
在如此明确的叛乱与死亡面前,容不得她有丝毫闪躲、迟疑、偏离。
——张平自缢,杀父之仇。
——博浪沙刺秦,至此无可更改?
她看见至高之上的王座全是荆棘,这一把利剑的刃上也流满了鲜血。
她和李斯的交谈直达最后一句。
淡蓝色的月光凝结在绒棕的地毯,如同秋天霜冰,冰雪飞天。
风从她身后吹来,黑绸般的长发飘扬在夜色之中。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寝殿。
“公主。”阿枝看见她失魂落魄,赶紧拿毯子裹在她身上,“方才过去的时候已经去了不少热,怎么您额头还这么烫?”
只听她说了句,“我只是有点累,休息会儿就好。”
——
陈平使金已过半数,劳苦多日,除了引起楚军私下议论了项羽,他们也只是停留在议论而已,并未有太大的成效。
恰在陈平奔走之际,秦军大举进攻楚国,更令楚军警惕甚重。项燕治下颇严,陈平欲图令楚军氏族离心之举难上难。
嬴荷华自从回了陈郢之后就忙得很,他送回的信件,一个答复也没给。
人在逼得急了的时候喜欢另辟蹊径,他从齐国绕路,打通商社的路子。
真正意义上的稷下学宫在多年前在齐已被废止。现在的学宫被齐国丞相后胜包揽,改建成了战国时候最大的一间酒居。
周遭人里里外外都挤满了,这些人多数是三晋与燕楚的贵族,不少人失去了身份,却有着大量的钱财。他们都蜂拥而至到了齐国,以至于让当下的临淄达到了一种极端的繁荣。
陈平在人声鼎沸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你知道不啊。被拒于咸阳的张平,就是那个韩国相国啊,被秦人杀了。”
“啊?不是说是自缢的吗?”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头吼了一声,“……这有什么不一样?被逼自杀那也是自杀啊!秦贼窃我三晋,如今是要把刀子对准我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