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
不是因为其他任何别的缘故。
夏棠怔在原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珠,一刹那幻听似地眨了眼。
思绪像被“喜欢你”叁个字拦腰斩断似的,脑内一空。
玻璃幕墙上映着一层薄如塑料膜的侧影,她忽然成了一条刚爬上陆地的深海鱼类,都不知道该用那只脚行走。
她还什么都没说,陆霄像已经知道了答案,冷冷收回视线,从她手里抽出衣袖,没留念地朝前走去穿过侧廊。
像是踩着尸骸似的大步流星,背影冷然又坚硬。
夏棠遵循本能地追上去,两条腿急匆匆地动得很快,重重树影次第从身上上流过,她跟上前面人,呼吸急促,语言和脑子一样的混乱。
“不是?你喜欢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那可是我诶——”
她用力指着自己,像指着一个显而易见的谬论,哪怕喘着气也要让他明白这件事不对劲在哪里:“小时候我还咬过你一口,还有你把我绊进过水里,还有……”
陆霄终于再度停住脚步,像倏然急刹的汽车。
他转过身来,眉梢冷冰冰地压着,实在是很生气的样子,像条被激怒的流浪恶犬,浑身上下棱角尖锐。
他乌沉沉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很重:“我喜欢你,想当你的男朋友,想吻你,想和你做爱,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吗?”
每说一句,脚步就往前逼近一步。
夏棠在他骤然缩近的距离里下意识后退,后背撞上摆放花瓶的高脚凳,两只手在背后小心地扶住。
她仍然仰头望着他,眼角还是那样微微的上翘,难得的既慌张又手足无措。
目光依旧是无辜的,小心翼翼的。
白天压着的那股怒气现在终于倾泻而出,到现在为止,胸腔里只剩一片荒芜。
夏棠把他推进杂物间里踮脚吻他的那一刻,心跳声鼓胀,仿佛要脱出胸膛,耳边全是血液逆流哗啦啦的脆响。
那时候心里冒出来的喜悦现在好像都成了刀刃,千疮百孔地扎进胸口,但伤口被封冻在冰库里,血已经哗啦地流出来,胸腔里的疼痛才后知后觉地袭上。
陆霄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下颌线紧绷,眉宇间满是恶狠狠的燥郁。
但最终也只是转过身,走向地下车库。
夏棠松开高脚凳跟过去,像是终于抓住了那一线从心头流过的踪迹。她不经大脑地问到:“难道你一直是把我们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