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有在祖父祖母身边,才像个小姑娘模样,哭啊笑的都随性,不必装得老成干练,不必像个上了年纪的人那样思前想后,苦大仇深。
抱弦也抹眼泪,“老太爷和老太太来了,我们姑娘就有了依仗。老太太不知道,我们姑娘可怜见儿的……”
陈老太太颔首,拍了拍抱弦的手道:“姑娘,多谢你在她危难的时候还伴在她身边。我常说的,万两黄金也不及有情有义的人心,姑娘说她有福,你何尝不是她的福气。”
这便是陈家和谢家的不同,陈家家风未必不严,但还能听见窝心的话。不像谢家,主子眼睛长在头顶上,连着底下奴才,一个个也心比天高。
马车到了钦安街,这里离指挥使府并不远,想是祖父早就吩咐了,就近找一处合适的宅邸买下来。
清圆下车看,横塘原先的家仆也来了,个个站在门外,见了她便纳福作揖,笑着招呼:“大姑娘回来啦。”
她如今又是陈大姑娘,不再是谢四姑娘了。清圆长叹了口气,这才是回家,宅子不是老宅,人却都是故人啊。
众人热热闹闹把她迎进门,管事的说:“这是前翰林家的宅子,保存得很好,咱们进来擦洗打点一番,就能舒坦住下了。大姑娘快瞧瞧,可都妥帖?”
清圆说很好,复又悄悄问:“老太爷的酒窖预备了没有?”
管事的还没答,先被老太太听见了,嗔道:“我要让他少喝些酒,偏你还纵着他。喝酒误事,上回就因喝一回酒,借给酒肉朋友三千两,原说好三五日就还的,你去问问他,咱们都动身了,这钱还了没有。”
老太爷啧地一声,“你这人,怪道没朋友!朋友是什么,互通有无知道么,人家手上吃紧当你是个人儿,这才和你开口。”
老太太嘲笑:“照你这么说,和你借钱是看得起你?”
“可不是!”老太爷嘟嘟囔囔说,“借都借了,又来啰唣,什么趣儿!”转头嘱咐清圆,“你往后千万别学得你祖母样式,成日间又尖酸又小气。”
清圆失笑,他们一向是这样,活到老斗到老,但也因为如此,这家里才有人气,才正经像个家的样子。
于是忙着左右敷衍说合,又想起沈润来,那回他借酒盖脸给她塞玉佩,不知是有意还是当真酒上了头。万一以后也这样,那还了得?必要每次出门前,把身上贵重的物件都收缴了才行。
祖父祖母间关千里地来,到了幽州连歇都没歇,就直奔沈家把她接了出来。清圆心疼他们,劝他们且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