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钦安街府邸,我们必敞开大门欢迎殿帅。”
陈家二老说笑着就把人领出了厅房,抱弦在门外候着,举起团扇给姑娘遮阳,沈润追了两步,“陈老,老夫人,何不用了便饭再走……”人家相携,已经往门上去了。
清圆迈出门槛前,悄悄回头望了他一眼,他站在檐下,倒还是一副克制自持的模样,但目光相随,分明不忍离别。
“怎么了?”陈老太太察觉了,笑道,“可是怨祖母有意为难他?”
清圆说不,“他先前瞒着我,一本正经张罗和穆家的亲事,害我以为自己要给他做妾。祖母这么说才好,杀杀他的威风,叫他得意不起来。”
陈老太太点头,“世上不拘人和物,必是要花心思得来的才珍贵。咱们这会子不是不能允了他,只是这样做未免自轻,咱们好好的姑娘,不能落了人家话柄。”一头说,一头捋捋她的头发,她虽安然无恙,可陈老太太仍是觉得心酸,“我辛苦拉扯大的孩子,就被谢家这么作践,实在叫我咽不下这口气!那谢老太君是石头做的心肝吗,你也是她的骨肉,她就这么把你送到沈家,亏得殿帅是个好人,倘或是个酒色之徒,始乱终弃,那还叫不叫你活?”
清圆偎在祖母怀里,马车轻摇,摇出了她眼里的泪。她转过脸去,紧紧搂住陈老太太的脖子,“祖母,我这会子觉得老天爷对我怪好的,别人再亏待我,我有你们呢。我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我还有长辈给我做主……真好。”
人生有根源,有来路,即便不是骨肉至亲,心里也不会慌。先前她在指挥使府上,就算知道沈润真心待她,但她孑然一身,便觉得自己和他是不对等的。只有亲人长辈都在,即便祖父祖母都上了岁数,她身后也有人撑腰——姑娘家丢了退路,大抵别指望有好结果。
陈家老太太最舍不得她的云芽哭,不住拍着她的背安抚:“好孩子,不破不立,这样也好。谢家既把你送了人,你往后就和他们不相干了,你回到我和你祖父身边,咱们一家子还和以前一样,太太平平过咱们自己的日子。横塘的产业,咱们只留了老宅子,另分了几处铺子和田地给全哥儿和他几个哥哥,剩下的都折变,带到幽州来了。我和你祖父往后就不回横塘了,你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殿帅打发人来的时候说,你上庙里替你母亲做祭,回来遇上了强盗险些送命,我们肠子都要急断了,后悔早该跟着一道上幽州来,不该放着你孤零零一个人,遇上了难处也没处投奔。”
清圆又哭又笑,“多谢祖母,你们不走,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