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出来了。他垂下眼睫沉默良久,半晌才道:“刚才我们讨论的事,就这么决定了。”
莲灯经过了一连串的心情起伏,已经想不起来说过什么了,迟迟嗯了声,“哪件事?”
“我和你一起去碎叶城,让昙奴回鸣沙山,有王朗照顾她,不会有事的。”
她皱眉思量,摇头说不行,“解药没有找到之前,她不能和你分开。敦煌天气太热了,血没法储存,她断了药会坚持不住的。”
“那就一起去。”他把装头油的瓶子掂在指尖盘弄,一遍遍无意识地抚那凸起的纹路,说得斩钉截铁。
莲灯无奈,只得答应了,又道:“如果一同前往,我怕你们会有危险。长安发生的事,定王必然收到消息了,不知王阿菩现在好不好,但愿他没有什么闪失。”
国师脸上淡淡的,眼睛里的光渐次凉下来,语调变得禅语一样单寒,“缘如潮水,聚散有时……情倾得太多,就不珍贵了。”
如果当真在乎,又怎么能够做到收放自如?只有不达心底才会有这种感悟,国师应该是时刻保持清醒的,浅尝辄止,懂得自控。虽然很高明,令她佩服,但她却没来由的感到失望。
她把那把梳篦紧紧握在手里,再看他,他慢慢闭上眼,外面轻雷阵阵,雨已经停了。
次日上路,晴空万里。天地被洗刷一新,更加热得透骨。莲灯和昙奴没有遮挡,晒得睁不开眼,国师的伞却足够大,他在底下摇着折扇喝着凉水,腾不出手来控缰,在马鞍上插一根竹竿,竹梢悬一小把青草,堪堪吊在马嘴前方。所以聪明的人,越是在严苛的环境下,越能够充分激发智慧,他的奇异装备虽然很实用,但限制也大,不能跑动起来,就得连累她们忍受暴晒。
莲灯颇有微词,“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到碎叶城?国师把伞熄了吧,我们跑一段,舒展舒展筋骨。”
她好言好语建议,完全得不到他的响应,“谁让你们只准备了一把,未雨绸缪的道理都不懂,挨晒也是活该。”
她现在很后悔,不该给他做这把伞的,早知道这么磨蹭,还不如听他抱怨几句呢。她赌气道:“那我们分头走,到张掖碰头。”
国师别开了脸,“万一本座走丢了,到时候你们别后悔。”
这个问题很严重,确实不敢轻易尝试,莲灯束手无策,只得由着他的性子。好在国师一向是嘴上厉害,心地还算纯良,隔了一会儿收起那套玩意儿,与她们一同扬鞭,向西疾驰而去。
奔波了十几日到达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