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歇了才起来的,又要叫我歇么?”她别过脸,看地罩那边寂寂吊着的纱帐子,隔了一会儿松开手,试探道,“我阿娘前阵子托人传话来,说我姑丈家有个侄儿,在安西大都护府任职。今年二十,尚未娶亲,人品才貌都合适,想把暖儿说与他,你看如何?”
他搭在扶手上的十指蜷缩起来,寒着喉咙道:“她的事不必费心了,昨儿和蓝笙定了亲。姐姐姐夫那里通禀过,等她出宫就过六礼。”
知闲大感意外,“蓝笙见过了布姐夫么?那暖儿的身世他都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都知道了,没有什么妨碍。”
知闲顿觉轻松起来,如此甚好,布暖有了人家,容与的念想也就断了吧!蓝笙脑子活,总有办法拴住她的心。女人一旦成了亲,有了孩子,自然一心扑在相夫教子上,哪里还腾挪得出精力来想别的!
这是个欢欣鼓舞的好消息,她喜滋滋道:“蓝笙那东西虽不着调,但论起身家门楣来,当真是无可挑剔的。暖儿这样的现状,配给他算好的。”
他听了不耐烦,她的言下之意是布暖望门寡的身份,能嫁蓝笙算高攀吗?她到底还是瞧不起布暖,他不由得恼火,枯着眉头道:“你仔细些,这话不是你一个做长辈的该说的。他们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料理好自己就是了。”
她白了脸,他如此声色俱厉地指责是头一回。为了布暖么?只为她一点不屑的语气,他就要上纲上线地斥责她?
她脸上挂不住,愠怒道:“容与,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嫁给你了,你可拿我当自己人看待?在你眼里我还不如布暖,是不是?你不觉得自己护犊得有点过头了么?”
他唯觉累,不想同她辩驳什么,合着眼道:“我路上颠簸了一夜,你容我歇会子,有话以后再说。你若是觉得嫁给我委屈,我也不强求,这个我早就和你交代过。”
她听了呜呜咽咽哭起来,“事到如今你竟说这些!”
“出去。”他离了座儿站起来,背过身道,“我最恨女人夹缠!再这样下去,不必你开口,我自己去同阿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