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他面前推了推,顺手收走了他的书。他终于抬眼看她,深邃如潭的眸子。她最喜欢他的眼睛,警敏的、镇定的、常有种诚恳谦和的味道。她突然想哭,她那么爱他,为什么一点回报都得不到!
他复又挪开视线,搅了搅盅里的燕窝。似乎该说些什么,他想了想,“我连着好几日没回来,阿娘吃睡好么?”
“你还知道自己好几日没回来了!”她嗔道,“再忙,自己身子要保重才好。阿娘都好,只是昨儿以为你会回来,等到亥时才安置的。”
他抿了两口汤,没胃口,便撂下了。拿巾帕擦擦手道:“我不是让汀州传话了么,叫别等我的。”猛想起昨天是她的喜日子,因道,“琼瑰的东西收到了么?可还称意?”
她低头整理腰封上的穗子,“收到了,这会儿搁在梳头盒子里呢!说实话,我倒宁愿你在身边,我不要那些首饰头面,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有些悻悻的。他曾经努力想去爱她的,奈何当真勉强不了。情这东西那么固执,泾渭分明,不爱就是不爱,使出浑身解数也无能为力。
她笑了笑,“阿娘前儿叫人请了画坊的周先生来,喜帖子已经写了一半了,下月初八派人发出去。她老人家真是个周到人,连陇右道和岭南道的亲戚都下了帖子,恐怕到时候要你点了信使往远送呢!”
他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对此事不甚感兴趣,应得也很随意。只道:“到时再说吧!”
她心里一凉,面上装得欢喜,转到圈椅背后去,用胳膊兜住他的颈子,把脸贴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心里做好了准备,她已经够低声下气了,倘或他又像以往那样推开她,那这次就把话敞开来说。她不想再压抑下去,和外甥女争风吃醋,本身就是个笑话!
“容与,你高兴么?和我成亲,你高兴么?”她的嘴唇靠近他的动脉,说话像有回音,连带着她的耳膜也隆隆震动。“我怕你不愿意,还要硬逼着自己接受。我好怕……”
他嘴角微沉,狠狠握住了拳才不至于格开她。他不喜欢也不习惯和别人靠得这么近,平素独来独往,打心底厌恶这种亲密的举动。也只布暖是例外,他抵触所有人,唯独愿意和她腻在一处,抱她、吻她,意犹未尽,因为他爱她。可是知闲让他有不适感,这种感觉足以令人崩溃。他忍得心肠起拧,倘若成了亲,同床共枕,对他来说是多么深重的灾难!
“别混说。”他嗓子发紧,声音听上去有些涩然,“别胡思乱想,回去歇着吧!”
她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