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角俱挂着银制的小铃铛。食盒打开,盘子搁在桌上,那小伞受了震动,簌簌一阵轻响。
宫里每顿吃饭,排场都做得很足,月徊因有外人在,不便就此坐下,只好站在一旁侍立。面前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往来不断,原本她只要等人散了就成,没想到这时站在最上首亲自摆盘的那个随堂,顺手把菜碟子递给了她,示意她往桌上运。
月徊忙呵腰接过来,她倒很喜欢能找着一两样自己可干的活儿,毕竟以前码头上奔波惯了,忽然闲下来没了主意。不过这个随堂和骆承良不一样,他冷着脸,完全就是寻常模样。月徊有点儿纳闷,伦理说司礼监高品阶的少监们,多少知道她和掌印有渊源,不说点头哈腰,至少还有个笑模样。这位倒好,看样子把她当成了普通小太监,一道道菜经了他的手,又转头递给她摆桌子。
终于菜盘儿碗碟都准备妥当了,侍膳的人都退出去,月徊看这人转过身,悠着声气儿朝梁遇回禀:“老祖宗,歇一歇吧,膳都上齐了。”
梁遇搁下手里的题本,回身在桌前坐了下来,也没瞧月徊,一面让人伺候擦手,一面道:“还是咸若馆,明儿弄得清净些,我有用处。”
那随堂应了个是,摆手把堂上的人也打发出去,这才向月徊微鞠了下腰,“小的杨愚鲁,请姑娘的安。”
月徊扭头看了看梁遇,他的神情不像面对承良时候那么冷淡,抬了抬手指示意她坐下。
月徊的屁股才沾着杌子,杨愚鲁就打了手巾把子呈上来,她忙站起身接手,“不敢劳动少监,多谢您。”
杨愚鲁到这时才露出一点笑意,“才刚场面上人多,我唐突了,请姑娘见谅。”
这就是官场上标准的一套办事手段,人前绝不显山露水,这么一来,杨愚鲁和承良的高下立时就看出来了。月徊笑着回了个礼,“少监言重了,这么着没错处,您做得对。”
梁遇大动干戈找了好几年的究竟是什么人,没人敢寻根究底,只是知道要紧,准是个大宝贝。如今姑娘又要上御前,确实更该奉承,但动静要适度,时机要恰好。有的人心里有了谱,就一股脑儿发作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晓事,越是这样,越是坏菜。
梁遇招呼月徊吃喝,一面吩咐杨愚鲁:“大同的矿山缺个矿监,打发承良上那儿去吧。”
杨愚鲁听后应个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目下正是司礼监提拔人的当口,这会子把谁派出去,就像皇帝下令皇子就藩一样,永失了升任的资格。多一个人出局,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