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脸没皮,错投了女胎,要是个男人,不定多招姑娘喜欢,家里头几进的院落怕也住不下。
梁遇让了让,对她那双手敬而远之,就算洗干净了也让人心生恐惧。梁掌印素来爱干净,身上沾染了一点泥灰都要及时换洗,更别提她曾经替太后换过溺垫,擦过身子了。
“谁说要打发人去请你。”他昂首从她面前经过,边走边道,“慈宁宫里伙食不好么,又巴巴儿上我这里蹭饭吃。”
月徊哒哒跟在他身后,厚着脸皮笑道:“也不是慈宁宫伙食不好,是我看不见哥哥,饭就吃得缺点儿滋味。”
梁遇的唇角轻轻扬了扬,虽说脸上神情倨傲,心里还是极称意的。
“哥哥又不是乳腐,怎么缺了我就缺了滋味儿?”他转身在圈椅里坐下,再望向她的时候,带着一点无奈的意味叹息,“梁月徊,你什么时候能老实听话?什么时候能不出幺蛾子?我曾听人说过,码头上混饭辙的油子都懒出蛆来,能躺着绝不站着,你怎么是个例外?揽活儿揽得那么勤快,要是实在闲得无聊,就上我这里打扫屋子来,我另给你一份俸禄。”
月徊说成啊,“我最爱给哥哥铺床叠被了,您要是不嫌弃,我每天早起给您穿衣裳都不带眨眼的。”
于是叹息又添一成,仿佛她不和哥哥耍嘴皮子就浑身难受。
梁遇眯眼打量她,她一腿跪在桌前条凳上,半趴着桌沿挑葵花六隔攒盒里的果脯吃。他以前没有值房里头存放小食的习惯,自打她进来,他就像养猫儿养狗似的,总要事先预备些,供她随时来找吃的。她胃口好,他就喜欢,含笑看她拿银针叉起往嘴里送,这刻便觉得一切未雨绸缪都是值得的。
只是细看之下,视线停在了她发间的金鱼簪上,他凉声道:“你进宫前,我曾送你一支玉簪,你为什么不戴?”
月徊忙于吃果脯,并没有往心里去,抽空道:“您那个太贵重了,不适合我当差的时候戴。像皇上赏的,又灵动又皮实,戴上还能讨主子的好儿,自然得先紧着这个。”
梁遇嘴角微沉,“这种簪子全是掐丝点翠,金鱼眼睛还镶着机簧,你不怕摘下来的时候钩头发?”
月徊说不啊,“姑娘图好看,钩几根头发算什么,为了戴耳坠子还扎耳朵眼儿呢,也没听谁说怕疼的。”
所以女孩儿的想法让人不能理解,他只是觉得气闷,当初嫌皇帝的赏赐不够贵重,如今又觉得贵重的东西不便日常佩戴,归根结底还是衡量那个相送的人。
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