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孙夫人并不赞同丈夫和梁遇对着干,毕竟朝中要员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皇上亲政是一个分水岭,亲政之前落马的官员必定是无益于皇帝的,亲政之后再出纰漏,那绝对是上赶着送死的。
依着她说,姊妹间再要好,各自嫁了男人譬如前尘尽了,没什么利害冲突的尚可以走动走动,要是有了性命之忧,完全可以各人自扫门前雪。孙尚书一心为姑娘没有做成皇后不平,可在孙夫人看来,做了皇后又怎么样,还不是握在梁遇手心儿里!如今事都过去了,还偏要翻小帐,她虽不情愿,却实在架不住丈夫一意孤行。
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在神武门上递牌子等召见。不多会儿里头打发太监过来接应,倒是个生面孔,见了人便满脸堆笑,作揖打拱说孙夫人来了,“太后娘娘打发奴婢接夫人,请夫人随我来。”
孙夫人有些纳罕,“小公公面生得很呐,是才进慈宁宫的么?”
小太监哦了声,“奴婢伺候太后娘娘有程子了,寻常当些碎差,偶尔有宫外贵人觐见也让奴婢代为迎人。”
孙夫人慢慢点头,“我有好几个月不曾进宫啦,今年不知怎么的,娘娘连贺岁也叫免了……”
小太监道:“太后娘娘凤体不豫,外埠藩王进宫问安都一概减免了。娘娘如今懒动,也不爱多说话,夫人见了就知道了。”
孙夫人听在耳里,料想无论如何面总是能见上的,谁知进了东暖阁,依旧是隔帘说话。只有才踏进门槛那刻匆匆瞥见太后身影,然后便见她由人伺候着卧在美人榻上,珍嬷嬷在一旁支应着,放下帘子,请夫人坐定说话。
孙夫人谢了座,端端并着双腿,两手压在膝上,微往前倾了倾身子道:“有程子没来给娘娘请安啦,老宅子的人也记挂娘娘得很。听说娘娘不豫,可传太医好好瞧过啊?”
孙夫人边说,边使劲探头看,依稀能看见里头剪影。榻上的人高卧着,边上有女官近身伺候,左右帘子阖得不严实,微微透出一线光来,太后那只作养得细腻白嫩的手搭在事事如意织绫被褥上,虽看不见脸,却知道人是活的。
里头传出一声叹息,羸弱的嗓音里,字字句句都充斥着乏力,“我近来身子一里不如一里,想见故人……说话又续不上来气,越性儿就不见了。太医来瞧过,只说气虚血亏,要大大调理……这阵子正吃药,也不见好……”
孙夫人仔细分辨太后语气声口,因嗓门压得低,一下子也不能断言,只得另想办法引她说话。
“今年的天气,像是比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