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瑶却半点眼泪都掉不下来。
不是因为当着众人的面,她不能这样做,而是因为郑晚瑶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某个瞬间忽然像是缺失了个口子。
那是权力、珍宝、荣耀都无法填满的沟壑。
“太傅大人十分算计,八分人心,唯下的那两分,是把自己都算了进去。”
郑晚瑶的手指顺着他的下巴到脖颈。
她嗓音有些微微的哑意,不久前喉间涌出来的血腥味,到现在都有些挥之不去。
“是我欠你。”
夏玄策嗓音低沉道:“陛下并不亏欠谁,而且臣也有私心,希望陛下能将罪臣脖颈上的翠竹环玉取下,往后也算是臣来过的痕迹。”
他知道自己死得其所。
但是临终之际,唯一的那么点私心就是,希望郑晚瑶不会忘记他。
夏玄策想,若是真的有黄泉路下,那么他希望晚些投胎,这样或许再过几百年,他也能如同裴小将军一般,不必将心思藏于心底。
他不会再沉眠于日暮黄昏,会在最意气风发之际,去追那位明艳至极的少女。
“可我这个人什么事情都记不住,骨子里也是冷如冰霜,太傅若是死在这里,我不仅会将你忘得一干二净,而且不会为你敛尸。”
郑晚瑶一字一句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将那枚翠竹环玉取下来攥在掌心。
“所以夏玄策,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就站起来,说你有先帝遗旨。”
她所说的这句话,连自己都知道不可能。
而夏玄策也并没有因为她那些伤人的话,而感到不高兴,恰恰相反,他很清楚郑晚瑶所说的都是反话。
也不管郑晚瑶会不会听进去,他只是笑了笑道:“臣不需要安葬,到时候火化随风而去就好。”
夏玄策想,他很想化作风,停留在郑晚瑶肩头。又或者是做只无拘无束的鸟儿,到时候为她衔来一枝春日枝头的花。
“若是有朝一日起风,那便是臣在护着陛下。”
这已经是他这么多年来,难得说出口的话,夏玄策跪在地上闭上双眼。
“臣夏玄策,伏法认罪。”
这一声足够清晰有力,令无数人都乐开了花。
他们也不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到头上,总之这位人人喊打的佞臣,终于就要死了,当然是可喜可贺!
烈烈当头灼烧,所有人都在望着这一幕,隔着很远的距离,许多人听不清那位女帝和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