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留给你的。”他将茶盏凑到她唇边。
“这也要分。”
她就着杯口喝完,也没想透这茶里的门道。
他笑,静了会儿,才为她解了惑:“今夕复何夕,共此雪间茶。”
一盏茶后,沈奚和他并肩而行,走出傅侗文的院子。
傅家下人们都遣散了,各院也都荒废着,自然不像过去有人扫雪。夹道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皮鞋踩上去,雪塌陷下去,厚得不见黄土。
高墙相隔,北京城内是年关前的喜庆,这里是凋败后的冷清。
待到正门外,他们等汽车。
傅侗文闲来无事,拂去石礅上的雪,拍拍它,仿佛在说:老伙计,再会了。
“央央自从跟了我,就从未见三哥风光的时候。”他低声道,摘下黑色的羊皮手套,在掌心轻敲着,“可惜了。”
“可惜什么?”她轻声道,“可惜我没见你最风流的时候吗?苏磬对我说,往日的你和四爷是‘王孙走马长楸陌,贪迷恋、少年游’。光听着,就晓得你少年得意时了。”
傅侗文一笑。
“你笑什么?我背错了?”她不精于诗词歌赋,被他一笑,难免惴惴。
傅侗文摇头:“没错,只是想到了另一句,也是同一位诗人所作。”
“什么?”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他缓慢道,“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同一位诗人作了这两首词,恰合了一位王孙公子的前后半生。
世家湮灭,人去楼空,不似少年时。
也恰合了他的心境。
原先的傅家,门外常年候着三四辆黄包车,少爷、小姐出行频繁了尚且不够。如今是一辆未见,大门外空空如也。汽车到时,一辆空着的黄包车也正巧路过。
“三爷?”车夫看到傅侗文他们,热情地停下,“三爷要出门?再给您叫几辆车?”
“既然今日有缘见着了,就照顾照顾你的生意,去叫吧。&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