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执宜看这个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好眼熟。
他很高,皮肤也很白,眼皮褶皱深,眼型狭长,浓密的眼睫在鼻梁侧拓下一层淡淡阴翳。
他身上剩下一件纯色白T,和人一样的感觉,又冷又冽。黑发背着光形成一层朦胧的渡边,可他眉骨硬朗,光线给他编织的柔和全都沦为假象。
借着这个角度,姜执宜觉得清楚的只有他凌冽的下颚弧线和清瘦的脖颈脉络。
下意识的,她就想起刚刚那个听到的名字。
好像是三个字。
她唇往内抿,没动,眼尾耸拉地仰头。
这个人脸上从始至终没出现过什么善意的表情,反而像是一道摸不透的深潭,没安全感。
她想张嗓问什么意思,却在第一个音节前被人打断。
“不要啊。”少年弓腰侧身,直接扯住校服衣角,黑眸兑着寒和无趣,随意地看了她一眼点头:“走了。”
话落,他真的没有一分犹豫,身高腿长,步子毫不收敛。
姜执宜脑袋懵了下,凭直觉跟着拽住,他们中间隔了三步,她看着他停下身却没回头。
她头发刚干还有些潮,勉强不算狼狈,衣服肩膀的地方最湿,深浅不一地混着脏渍。
从那声“没人”开始,他就知道有人躲在这里。
周围真的很安静,姜执宜眼睫微动,手指松开又捏紧。而他好像也没有多少耐心,往后看了一眼。
“要。”沉寂打破。
姜执宜喉咙干痛,她压下不适和陌生重复一遍:“要。”
她需要这个,起码能挽回一点。
说完,姜执宜抿了抿唇,又补充一句谢谢。
周栩应听着那句生硬的谢谢动了眉梢,身后的女孩垂着头,像只没梳毛的小猫,和刚才的硬倔比起来,有种乱七八糟的可怜。
她腿上的伤挺明显的,白玉嵌了血的瑕疵,整个人小小的窝在那里,不像是自愿。
周栩应比自己想象中多看了两眼。
但姜执宜却没有要多看他的意思。
她垂着眼套上那件不合身的外套,金属拉锁在她指腹间泛出金属光泽。
周栩应的存在感很强,姜执宜潜意识的不想招惹,穿好衣服抬起头看着他。
两人沉默,眼神交叠目光成线。
周栩应捕捉到面前女生紧绷的身体和她眼底没掩饰住的警惕。
她在防他,他很快得出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