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有不容易。
处于极度病痛中的人,是没有力气也没有资格拥有痛苦以外的情绪的。
每一次看沈黛露出笑容,沈绒就幻想着自己还能再拥有她一段稍长的时间。
沈黛握着沈绒的手,轻搓她的手背,幽幽地说:
“当初是妈的错,妈不该那么做……人之将死什么也想明白了。小绒,你跟妈说实话,你怪我吗?”
沈绒被她这些后悔的话弄得心里不太舒服。
她知道沈黛以前从来不是个会后悔的人。
离婚的时候,和爷爷奶奶冷战的时候,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时候,她从来都没说过一个“悔”字。
“妈,您怎么又提这事。我和盛明盏之间有很多说不明白的,不止是您的反对。”
沈黛似乎听到了一件令人她非常意外的事。
“那,还因为什么?你和明盏从小一块儿长大,形影不离,那么护着对方,怎么……”
“可能就是不合适吧。”
不想在沈黛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沈绒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这个姿势能让眼泪多在眼眶里留一会儿,不轻易掉下来。
“当家人、当姐妹、当朋友都挺好的。当恋人就少不了吵架。就算当初您没反对,走到今天我和她依旧会闹崩。”
这是沈黛第一次听沈绒说她和盛明盏之间的关系,作为恋人的关系。
沈黛一直以为是因为她的极力反对才导致两人分手。
没想到……
“你和明盏……”
“我和她磨合了很久,越磨合越累。终究是不行吧……最后您也不支持,算是给了我们一个分开的契机,挺好的。”
沈黛第一次发现,她居然听不出自己怀胎十月又亲密无间的女儿,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安慰她的谎言。
沈绒在入睡之前还在想。
我和盛明盏在
一起的那些年,甚至到了现在,天地间知道我俩谈过恋爱的人居然不超过三个人。
而我,也从来没说过爱她。
多可笑啊。
.
第二天盛明盏准时来接沈黛。
她来的时候沈绒在给沈黛穿袜子戴帽子,想找围巾弯着腰转了大半圈,终于在玄关矮凳上找到了。
回来想给她围上,发现盛明盏已经帮她围上了另一条。
“外面又下雪了,妈得穿暖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