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骛清是在苏联过的。
三月中旬,谢骛清见到了去年从欧洲辗转过来的白谨行,数年未见,白谨行又成熟了不少。两位老友相拥,在房间里松开彼此,打量着对方。
“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谢骛清问他,示意他坐。
“在欧洲时,许多中国留学生被欺负,那阵我们旅欧支部一直在帮助留学生转学到苏联,我就是那时来的。”白谨行笑着坐下。
白谨行是在谢家大小姐介绍下入党的,一碰到谢骛清更是有话说。
两人说到东征和日后的北伐,有聊不尽的话。
自从国共合作,他们有许多人在黄埔军校任教或作为学员,在东征军里带兵,为统一广东而奋战,为日后的北伐做准备。
名将如云,谋臣如雨,不一而足。
***
这天深夜。
谢骛清原本已睡下了,被敲门声惊醒,部下们对他的休息时间非常维护,除非有危及生命之事是不会打扰的。他翻身坐起,开了门,白谨行在门外递给他一份电报。
孙文于京病逝。
谢骛清看这短短几个字,一念间记起许多。许多的过去。辛亥革命过来的人一个个离去,他好似看着前半生的战场岁月就在眼前飘忽而过了。
长达数分钟的沉默后,他对折电报,走出去。
在满室将领的安静里,谢骛清低声说:“各位都请今夜收拾好行装,我们须回去了。想办法,从陆路走。”
而他后半生的戎马征程刚刚开始。
其后局势,就如李大钊先生在悼文中所说:
“中华为世界列强竞争所在,由泰西以至日本,政治掠取,经济侵凌,甚至共管阴谋,争思奴隶牛马而来。”
无数前人已去,无数后人前赴后继。
问继起何人?自有华夏千秋万代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