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蛇咬过,至今仍心有余悸,难以想象竟然有大批人为了活命而去冒险捕蛇,可见他们之前的日子岂不比蛇口夺食更艰难?
但与这些州郡相隔不远的洪州和沅州就好多了,仅有的两封说的也是洪州的水坝防住了今年的洪水没有遭灾,望户部协同工部拨款支援在上下游再造几座;沅州梯田试行灌溉之法初见成效,宜向西南山地推广云云。
虞重锐说他在洪州做过三年太守,凤鸢也提过跟着他从洪州到沅州再到洛阳,看来洪沅两地都被他治理得不错。他在地方上必是政绩斐然,才会被陛下征召入京,短短一年多就接连升迁,官至三品。
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而我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洛阳方寸之地,认识的人掰掰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我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虞重锐,”我转过身问他,“你来京城之前,一共做了几年官?”
我真是没有气节,方才明明还在跟他赌气,这么一会儿我就不生气了,又忍不住主动和他说话。
虞重锐坐着没动,只掀起眼帘瞥了我一眼:“怎么忽然问这个?”
“快告诉我!”
他想了想说:“先在丰城当了两年县令,之后做了三年洪州太守,再调任沅州又任职三年,再然后便奉召进京了。”
我掰着手指头反复算了算:“你、你出仕已经九年多了!”
他一副“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神情:“我是延兴十一年的进士。”
延兴十一年,那就是十年前。
“你、你、你今年多大了!”
他不会已经三十好几、有我年纪两倍大吧!
“廿六。”
廿六岁,还好还好,不到我的两倍,还不算太老。
“那你……十六岁就中进士了?”
这话一出口,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久远的模糊往事。延兴十一年,我才六岁,进了家塾读书,但仍常往宫里去;元愍太子也还健在,时时到燕宁宫来找我玩。
那天陛下和祖父都在,祖父夸奖元愍太子的文章写得好,陛下说:“今年会试三甲,最小的仕子只有十六岁!那才是作得一手锦绣文章!”
陛下有意点他为状元,祖父劝诫说少年人最易气盛而骄,过早成名只会揠苗助长捧杀英才,还是应该令其静心沉志、戒骄戒躁,多加磨炼方成栋梁。
等陛下走了,祖父却对姑姑说,这个少年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亲自去招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