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前还给他们又打了一针……”李青说着也快要组织不下去,调整了下状态,才接着道,“如果时间够的话,我希望把他们都带走。”
把尸体也带走。
这里的人都在等待军人的救援,都等着回家。即便是死亡,遗体也不能留在这样的地方。
乘风点头,抬了下手,二人转过身,继续朝着各自的方向奔跑。
远处的病房里,一学长扯着铁砂般嘶哑的嗓门地吼道:“宋徵,A62房间还有一个病人!呼吸微弱,伤口在恶化,你那里有没有强效止血针!”
宋徵叫道:“强效止血针没用啊!”
“有用!只是效果比较微弱,用了比没用好!你快过来!”
宋徵连忙背着包过去,手里攥着最后两针止血药剂。
乘风解下背包,准备将自己的医疗包也给他们,忽地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声音。
她的听力一向很好,重要的是对各种声音的判断都很准确,鲜少出错。
整支队伍里的人,或许只有她对类似的场景感到熟悉,乃至是习惯。
在她记事之前,故土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但已经进入尾端。
然而当时的局势并没有因为双方领袖开始接洽谈判而变得和平,相反,一部分偏激的敌军意识到颓势难掩,更为肆无忌惮,行事中透露着疯狂与暴戾。凡是被席卷到的区域都被迫进入最后的清扫。
只要经历过战争,就见过真实的地狱。
所有细小的声音,都可能是致命的,乘风记得很清楚。
她冲到隔壁房间,找到通风管道的入口,丢下臃肿的背包,借由一旁的桌子纵身跳了上去。
管道里面昏暗一片,乘风凭借自身的方向感,径直朝刚才出声的位置爬去。
头顶的照明设备在狭窄的甬道中晃动,拆除了阻挡在中间的铁丝网,没爬行多久,暖色的橘光就照出一个瘦小的人影。
对方可能是在等她,听到她攀爬上来的动静也没有逃离,但是在乘风准备靠近时,立即向后退了开去,意欲与她保持距离。
乘风见状忙道:“别跑了,我不过去!”
她退了半步。
即便她的身形是队伍里最娇小的,在狭小的管道里也难以伸展,只能半趴半跪,以一种不大舒服的姿势与对面的人交流。
十一岁的小男孩瘦骨嶙峋,两手紧紧握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器械,看样子就是凭借它才能在通风管道里自由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