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壳屋前跟罗华和明山道别,程梓听着身后明山向罗华解释这座为他造的贝壳屋来得有多不容易的声音,心里憋着乐。
他的屋子造得不好看,就跟他付出了一定要大声嚷嚷的性格一样粗砺古怪。
但这份心意却很细腻温柔。
从东海出来,一路上程梓都没跟临江仙有什么交流。
临江仙倒是想与他搭话,却被他坚定地拒绝,理由是,他得一个人清静清静,顺便思索一下心里那团打了几十个死结的关于感情的毛线团。
“你打算清静多久?”临江仙看着一身金色毛绒衣,像个大号人形猫猫的程梓,顺手理了理他鬓边凌乱的碎发。
他不着急,甚至淡定到了有恃无恐的地步,程梓的思考还未开始,他仿佛就已经得到了心仪的答案。
这个揣测让程梓头顶的猫耳朵烧得通红。
“我打算……”他对着手指头,眉毛纠结地拧紧,“先给我一天时间?”
“好。”临江仙非常干脆地应下,“需要布置阵法节点的四个地方里,最远的南山距东海正好是一日路程。”
其实对于他这样的天生神灵而言,从某地到另一地哪有路程之说,只不过是为了迁就程梓,末了还得找个听得过去的理由让他安心受用。
麻烦确实是麻烦了点,但架不住人家乐意啊。
于是接下去这一天,程梓坐在临江仙化出的飞梭船头,认认真真开始捋思绪。
从毛线团里抽出的第一根线头是他对临江仙究竟抱有哪种性质的感情。
他拿自己对姜家人的感情做类比,发现自己对临江仙绝对不是亲情。再拿意江山、岑想等人和临江仙放到一处做比较,又确定绝不只是友情。
想着想着,程梓忽然回忆起前世的种种,在无数让人心绞痛的记忆中,与临江仙有关的那几个画面最短,却也令他最伤心。
程梓低头看着船下的云,恍惚间,它们似乎幻化成澄清水面,映出他当时在记忆空间里哭得惨兮兮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就算知道自己明天就要去世的消息,他也不可能哭得比这更惨了。
不管是不是爱情,总归是份刻骨铭心的情意。
把这份情意剥离出来换个场景,完全值得终身相许。
“小猫崽,吃不吃面?”
小凤凰的声音和突然扑到脸上的热气让程梓回过神来,他扭过头,看见好朋友手中端着的阳春面,虽然是清汤寡水白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