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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名小卒比起梁王殿下来,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他办事不利,直接就地问斩不就好了吗?
“你是在找我吗?”
一低沉沙哑的声音拨开层层人墙,如砂石坠入深井,渺远而悠长,自天外而来。
连义听得这声音,瞬间,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手脚僵硬,心跳骤停。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军卒自动地分列两边,裴醉缓步从当中走过,不紧不慢,犹如走马观花般闲适。他身披白银轻甲,手中上下随意抛着那简朴的玄铁虎符,唇边的笑意很淡:“连太监,听说,你在找赤凤营虎符?”
连义惊悸地瞪着裴醉,此刻才觉得河安的冷意入骨。
“宁...”
刚说了一个字,他便硬生生地顿住了。
他不能承认裴醉的身份。
宁远侯的死是陛下承认的,也是陛下准其回乡安葬。如今,他要是公然承认了他的身份,不就是忤逆陛下?!
况且,宁远侯在军中的地位,可不是一个监军可比。
“嗯?怎么不说了?”裴醉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连义手中的圣旨,展开布帛,随眼一扫看着上面的字迹,嗤笑道,“怎么,钱忠又把批红拟旨的权力拿回来了?蛰伏多年,一朝重回青天,钱大人的屁股都要撅上天了吧,嗯?”
连义在裴醉面前连话都说不出来,他膝盖不听使唤地打颤。
他是见过宁远侯亲手杀人的。
一刀一个。
利落果断,跟割秧苗般,切口整齐,出手快到刀锋几乎不染血。
“我都接旨了,你还在我面前站着干什么?”
连义耳畔传来裴醉那拉长尾音的随性一问,他脊背猛地一抖,噗通一声给裴醉跪了下去。
那人身上的气势如同千钧骇浪,只瞟来一眼,他的腰就根本没办法挺直。
原来,恐惧是刻在脊梁骨上,永不会褪色的噩梦。
裴醉用刀柄拍了拍连义冻得僵硬的小脸。
“梁王殿下跟你说人话你听不懂,非得要我喊打喊杀,才肯做个人?”
“下官...下官对梁王殿下不敬,罪该万死。”
“这才对。”
“侯...镇抚使大人,下官也是奉旨办事,还望...还望大人不要为难下官。”
“当然。我既然接了旨,就一定要遵旨的。”裴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