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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太后只微微一笑:“来人,赐座。”
“多谢太后,不必了。”裴醉淡淡道,“听闻太后身体不爽,仍要为国祈福,臣特意代陛下前来问候。”
“哀家无碍,倒是辛苦裴王走这一趟。”
“不敢,只是本王弄脏了太后焚香四十九日的吉服,倒是心有不安,想着无论如何要当面请罪,求太后原谅。”
裴醉如点漆似的幽深瞳孔中含着冷嘲与漠然,崔太后将其尽收眼底,只温和笑道:“哀家一介后宫妇人,除了求神拜佛,又能做些什么呢?比不得裴王辅佐陛下之功,哀家又如何敢怪罪王爷?”
“太后能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裴醉淡淡开口,“比如,教唆陛下将十二监的粮草兵马总理归于御马监,将皇庄的田地归于崔家手中。这才几日,连田地契约都已经从宫中转移到了崔知府的手里。崔家表面不争不抢,可这闷声发大财的眼光和手腕,实在是令本王叹之不如。”
崔太后朱唇微弯,慢慢起身,那鎏金步摇晕着淡淡的光辉,富贵逼人。
她挥挥手,竟是将宫内的所有宫人都遣散了出去。
“裴王身体欠安,还是坐吧。”
裴醉也没推辞,扯了椅子便坐了下去。
崔太后笑道:“其实,哀家没想到,裴王是真心辅佐临儿。为了维护皇帝的威严,连这等荒唐的诏令都无动于衷。”
裴醉亦凤眸含笑:“无动于衷?本王这不是如太后的愿,来见一见太后了吗?”
太后攥着佛珠的手顿了顿,含笑等着裴醉继续说下去。
“太后邀梁王前去为国祈福,本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年温妃一案,太后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可又有谁知道,太后这双手上到底沾了多少罪孽?”裴醉眼皮微微掀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杀意,可瞬间便被他掩下。
“没想到,裴王对这陈年旧案也如此上心。”崔太后只随意拨弄着护甲,好像这件事便如同指甲中的灰尘一般,不值一提。
“本王是梁王的皇兄,自然记得一清二楚。”
裴醉念及李昀当年那强忍悲伤的单薄身影,心口尖锐地痛了一下,脸色不变,可藏在衣袖下的手臂青筋绷得很紧。
崔太后柔柔地打量着裴醉那苍白的唇与冷冽的眉峰。
“裴家满门,倒是对李家血脉格外忠心啊。”
裴醉没什么笑意地牵了牵唇角:“看来太后没什么话要与本王说,那我便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