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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从裴醉口中问出来,这除了嘲讽和蔑视,他再也听不出第二层意思来。
连义弓着身子,一路揣袖垂首快步上前,恭敬道:“禀陛下,梁王殿下、首辅王大人和礼科都给事中杜大人在殿外求见。”
宋之远本要气得呕血,听到这话,总算心里熨帖了些,腰杆便直了几分。
今日之事,王安和早知始末,特意告知自己兵败之事不必送入内阁,直接呈于殿前,打摄政王一个措手不及。
而那年幼天子一贯不思朝政,只想息事宁人,天子之言便是金科玉律,大庭广众之下,摄政王也不敢落了天子的脸面。
宋之远瞥着裴醉那厚重的紫色衣冠,上面纹着的蟒纹根须分明,在烛火映照下,完全不输那明黄龙袍上的飞龙绣纹。
裴家黄口小儿不尊礼法,却偏听天子之言,兵权在握,却不图割据一方。
真是愚蠢至极,真是,妙极了。
李临抬了抬手,三人立刻便入了殿。
王安和手下最利的一把言语之刃,便是六科给事中。六科给事中平素身负监察百官之职,官位虽低,但权责却大。
相较于都察院的位高权重又难以控制,王安和更愿意用上六科这些愣头言官,替他在朝堂上发声搏击。
裴醉听得李昀的名字,眉间染了微不可见的怒气,看向王安和的目光结了冰碴子,里面藏着波涛翻涌,怒气低沉。
李昀公服齐整,入了殿,行了一礼,恭敬道:“参见陛下,摄政王。”
语气平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李临赶紧抬了小手:“皇兄不必多礼。”
裴醉没有说话,看着李昀缓缓起身,微微抿了一下锋利的唇角,目光凝视在李昀系着玉带的纤腰上。
几日没见,元晦好像憔悴了不少,似乎瘦了。
他身后的两人依次见礼,垂首站于殿下。
裴醉视线垂在李昀身上,李昀的目光却只恭敬地看向面前的三块金砖,倔强地不肯与他视线相对。
他缓缓闭了眼,无声叹了口气。
再睁眼时,唇边已经带上了极淡的笑容,给杜卓手中递了把刀:“贾总兵怯于水寇攻势,龟缩不出,导致手下死伤近万。宋尚书却说此乃大功一件,本王想听听杜大人的意见。”
“此言荒唐!难道不是因为宋尚书与贾总兵私交甚好,才在朝中纵容包庇贾总兵吗?”杜卓一袭官袍利落,眉眼间凛然正气,义正言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