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吗?”申行揉着圈椅扶手处的凤首,轻声道,“河安叱咤风云的裴总兵,赤凤营军帅,怎么可能没人认识呢?”
李昀手猛地一紧,指节青白,险些将扇骨捏断。
是邓卓。
邓卓为了邓连,出卖了他的将军。
“殿下,其实你该恨摄政王才对,怎么会想到要替他遮掩呢?”申行摇摇头,“李家难得有这般心思纯善的人,只是可惜,这世道,人善被人欺,好人难长命。”
“文林王,你僭越了。”李昀声音渐凉。
申行起身,缓缓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坐下,含笑望着李昀。
“摄政王罢朝,其实是到处暗访。莫非,裴王殿下以为我等外官真不知道?”
“三年里,那些吃了亏的外官,怎么肯把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
“望台堤坝损毁,漕运拥堵难行。”申行微笑,“他怎么可能看着北疆缺粮而无动于衷?”
李昀掌心沁出冷汗。
这是一场局。
针对的不是他,是裴忘归。
申行满意地看着李昀的双唇一寸寸褪去血色。
“今日,盖无常的粮,殿下仔细检查了吗?”
“那砂石,里面混着的是什么,殿下没注意?”
“啊,也对。”申行理解地点点头,“毕竟,任谁都会只注意到那短缺的陈米旧粮,而不关心那堆石头里面还埋着什么吧。”
“若要从外城去决堤口,一定会经过码头的仓库的。”申行笑道,“幸好殿下在场,否则按照陈琛那冲动的性子,恐怕直接便会将那些砂石丢入河道里。殿下,倒是亲手报了五年前的仇。”
李昀猛地起身,脸色青白。
“王爷何必与盖家为伍。”李昀压着话尾的颤抖,忍着脊背的凉意攀上额头,尽力平静地说道,“盖家日薄西山,帮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是啊。”申行赞同地点点头,“本王从未说过与盖家有来往,这一切,都是殿下的猜测,不是吗?”
“粮仓被毁,王爷亦会担上治理不力的罪名。”李昀手掌也微微发颤。
“本王养了这么多条狗,不是让他们只吃不干的。”申行微笑,“再说,若清纶教匪当真徒炸毁粮仓,是谈知府的事,与漕运总督又有何干系?”
李昀猛地闭上双眼。
不能慌。
时间拖得太久,现在就算赶过去,也来不及了。